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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认为,绝对不能杀晏清都,如今有许多摇摆不定的势力,甚至曾经的对手,可以争取为我所用,一旦连晏清都王爷都杀了,如此睚眦必报,岂不是叫其他人畏惧退缩?
……
九月末的时候,与旭王结盟的晏无咎,一直都在替旭王做事,虽然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外围事情,而且,时时刻刻有眼睛盯着他。
九月二十九日,晏无咎见到旭王的时候,摆在晏无咎面前的是一张檄文。
旭王身边诸多谋臣武将,或虎视眈眈,或意味深长看着他。
晏无咎面容平静,无辜纯然眨了下眼:“好文采。只是无咎不明,王爷身边这么多能人,应该不用无咎替王爷润色修饰吧?”
旭王雍容沉稳,喜怒不显,静静地看着他。
周围那些人神色各异,有人摇头笑这人果真金玉其外,一无是处。有人探究他故作不知,心思几何。有人忌惮,有人嗤笑,有人失神……
一位面容儒雅的文士微笑,温声解释道:“晏大人误会了,檄文已成,只是需要晏大人在文下联名盖章。”
签了名落了章,那名单上的所有人就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条藤上的蚂蚱。
若是成了,便是从龙之功。若是败了,大家都是乱臣贼子。
就算晏清都再有异心,再行反复无常之事,有了这个东西,就再也别想把自己摘干净了。
在一众复杂视线之中,晏无咎眉目矜贵,淡淡一笑,眼梢一缕清狂:“原来如此,我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不太了解流程,签个名而已,下次诸位可以直说。”
众人:“……”
谁不是第一次造反,难道他还想再来一次?
晏无咎没有任何推脱,接过笔便毫不犹豫书写上晏清都三个风流张狂的草书,和他穿常服时候招摇过市的那把折扇上的字迹,如出一辙。
众人这才笑了一下,看了旭王一眼。
旭王目光沉沉,晦暗不明。
晏无咎写完了自己的名字还觉得意犹未尽,笑着对旭王说:“无咎贺诗一首,祝王爷马到功成。”
众人阻止不及,便见那笔走龙蛇,速而书就。
第一次见檄文之下联名,还带题诗的。众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即便这段时间晏无咎一直表现得很好,全然为旭王办事的样子,所有的试探都没有流露出任何端倪。
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晏无咎这样的人,只要稍稍吃过他一次亏,就永生难忘,再也无法交付信任。
更何况,旭王始终记得那贴着他大腿的霜华一刀,和月下妖魅一样嗜血的危险警告。
难道这个人就这么自信,如果自己登临大宝,不会找他算账?
是当真有恃无恐,还是,确保自己坐不上那个位置?
即便檄文一出,天下尽知他晏清都乃是旭王麾下第一乱臣,但是旭王最终行事的时候,还是将晏清都诓骗去了一处地方。
“劳烦晏大人速去此地,传达王爷密令。”
当晏无咎拿着旭王印信去到某营地,对方统帅看罢,却恭敬强势地挥手:“多有得罪。来人,将晏大人请去帐内休息,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大人。”
名为保护,实为囚禁。
晏无咎只是眉目微挑,矜傲冷淡一笑,顺从了他们的安排。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诗是好诗,斩截凌厉,气魄杀伐,而且,诗人也成功造反了。
可是,这是汴京,不是长安。九月将尽,便是黄金甲,也要为西风而零落。
晏无咎这个不安定因素被控制住了。
这么久以来的布局,汴京皇城周遭的兵力也已经被抽调得七七八八去平乱,布防空虚。
皇宫之内,帝王久病不出,云妃对后宫的掌控也并非铁板一块。
朝堂之上,多数是旭王的人。
旭王在民间声望,无人能及。
如此大好前景,旭王并不需要明目张胆的起兵造反,只需要不动声色控制住后宫,叫老皇帝写下退位诏书和罪己诏。
当然,绝对的兵力控制有人调遣来兵力,让老皇帝无人可援,也是很重要的。
走进皇宫的时候,旭王并没有穿龙袍。
他穿着银白色的皇子素服,缓缓从容步入皇帝的寝殿内。
殿外层层把手,殿内唯独老人孩子。
旭王执剑走进去的时候,老皇帝稍显昏黄浑浊的双目瞬间凌厉,威严怒视。
瘦弱小小的孩子转身抱住老人,用背对着那人,好像这样就保护了他的爷爷。
老皇帝威怒激烈的情绪顿时一缓,摩挲他的头:“辰羲乖,到爷爷后面去。”
旭王冷然嗤笑一声:“你倒是还能尽享天伦之乐,自己骗自己。可惜,你这种人根本不配作父亲。你的妻子儿女,在你眼里都是些小猫小狗,给你慰藉取乐。一旦猫狗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不能像小时候那么乖巧顺从,你就会毫不犹豫地厌弃。甚至,为了新的宠儿,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老皇帝怒视,眼神复杂:“忤逆不孝的东西,朕何时有负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