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难得的是对方气息沉稳,眸光精湛,居然是个高手。
另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身姿清瘦,颇有些雌雄莫辩的书生公子,手中武器是一把扇子。那人一身粉色华服,桃花眼含情带钩,随意瞥人一眼,就像是一朵招蜂惹蝶的艳花。
晏无咎给自己艹的西门庆人设,和这个人一比,简直是强抢民女的纨绔恶霸,毫无风流多情。
因为这,晏无咎路过的时候便不由多看了那个人一眼,权作取经。
然而,不等他细看,一柄大环刀便突兀飞到他面前,钉在他身边的柳树杆内。
大环刀刀柄上还连着锁链,简直收缩自如,彻底将晏无咎的路拦住。
晏无咎眉睫微落,隔着斗笠,不动声色冷冷看去。
那疤脸恶徒晦气似的说:“一时手滑,没把他的脑袋削下来。再来!”
这话无疑是对他身旁另一张桌上的人说的。
那粉衣公子朱唇微扬,细眉纵使嫌恶的皱着也像是含情:“你也不嫌恶心,吃饭都不忘杀人。”
“嘿嘿,你懂什么,没有死人的脑袋下酒,这饭还有什么滋味。”
晏无咎眼眸冷寂,显然这个人是无差别杀人取乐。
虽然没看到尸体,想必那茶摊的老板和客人都已经遭了毒手。
说着,那锁链一抖,大环刀灵蛇一般迅疾回到那疤脸恶徒手边,显然对方打算下一刀就弄死他。
晏无咎面无表情,眉宇晦暗沉沉。
那个疤脸壮汉武功极高,晏无咎要杀他虽然很难但也不是不行。难就难在,旁边那个粉衣公子也是个高手,一次对付两个人,以他现在内力微薄的身手,那就突然升为地狱模式了。
晏无咎一手扶着斗笠,眼眸微敛,冷冷看着他们,低声缓缓说道:“在下只是路过,如果阁下只是求财,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疤脸恶徒狞笑:“老子命也要,财也要。杀你还需要理由吗?”
晏无咎眉睫不动,眯成狭长冷厉线条的眼眸,冷冷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晦暗阴鸷。
就在那疤脸动手前夕,他的刀却忽然被扇子压住了。
旁边那个粉衣公子一面不赞同地制止同伴,一面对晏无咎友好地笑了笑。一双含情目盈盈如水,粉面朱唇,愈发雌雄莫辩:“这位兄台莫要惊慌,我这兄弟就是爱开玩笑,人其实不坏。相逢即是有缘,兄台何不过来共饮一杯?”
说话的时候,他手中的扇子依旧压在那大环刀上,疤脸握着锁链的手也没有松开,显然若是晏无咎不应,粉衣公子松手,大环刀下一瞬就会毫不犹豫朝晏无咎而来。
被他制止的疤脸低声传音,嘟囔了句:“臭毛病又犯了。”
身旁微笑含情的粉衣公子盯着晏无咎的斗笠,同样用腹语和同伴交流:“这身段和声音,绝对是个美人。你自己杀人爽了,也得叫我爽快爽快吧。”
晏无咎没有说什么,不紧不慢移步走了过来,在粉衣公子对面坐下。
粉衣公子收了扇子,疤脸恶徒冷哼一声,手上的蓄势微微一松。
晏无咎面前递过来一盏酒,粉衣公子的手指细白柔软,如同女子的青葱柔荑。只是递酒的动作,由这双手做来,却说不出的撩拨,又色又欲。
那双桃花眼含情阴冷,隔着斗笠盯着晏无咎:“兄台何不取下斗笠,饮了这杯酒?大家交个朋友。”
一旁的疤脸恶徒重重一击大环刀,威胁之意毫无掩饰。
那雌雄莫辩的粉衣公子本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贼狐美人,便是仗着雌雄莫辩的美丽面容引诱他看中的猎物,所有的受害者都是直到最后受害才反应过来。却已是后知后觉,为时晚矣。
原本因为他手段怀柔,很多受害者原本就被骗对他生情,过后即便心有不甘被采,也没有太恨,他的名声也不至于太差。
可是这个人却有一个恶习,他上过手的猎物,便不允许别人沾手。受害者若是有了别人,他就会回头将那两人一块采了。
此举直接导致他被满江湖追杀,最后他为了活命便与这杀人取乐的蝮蛇结伴。
这狐美人原本并不在意蝮蛇袭杀路人,可是却听到了晏无咎说话,这才抬眼看了一眼。
他悦美无数,只消看一眼身形、听一声言语,就能判断对方姿容是何水平,这会儿他就觉得面前这位算命先生极为合他胃口。
就算他不出手,这个人也会被蝮蛇虐杀,还不如从了他。
晏无咎对于江湖了解不多,并不知道面前这两个是何等危险的恶徒。
他可有可无取下斗笠,抬眼看向那粉衣公子,眉目微微一动,琥珀茶色的眼眸阳光下清透神秘,眉梢便漾出一缕似有若无的轻佻放荡。
狐美人微微张着嘴,多情的桃花眼顿时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闭上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他的脸染上一层薄红,水汪汪的眼睛羞怯又多情,愈发雌雄莫辩,咬着唇盯紧了晏无咎:“公子,生得可真俊啊。”
狐美人心跳紊乱,简直犹如情窦初开,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兴奋得就要去摸折扇。
他不想搞什么花样了,就想打开扇子,立刻用药迷了这个人,先吃到嘴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