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杀了旭王的人,还没被人发现呢。
晏无咎穿过一道门,后面是一片院子,勾连后门之外的竹林。
突然,晏无咎止步,长眉蹙起,眸光冷厉。
苏见青环顾四周,发现了异样:“大人,有打斗过的痕迹。”
晏无咎当然知道,他闻到了讨厌的血腥味。
……
后山竹林往上,通往白家的祠堂。
此刻,这里一地鲜血尸体。
木天河和白漆吴苦苦缠斗。
木家的开山掌内力阴寒,招招带着青霜,对上白家的大音希声。
白漆吴剑起如虹,无声无息,无数断竹如万剑齐发,自四面八方向着木天河而来。
木天河虽然掌法高深,可是近不了白漆吴的身。他轻功一般,追不上白漆吴,躲避这些断竹也极为吃力,很快两鬓流下汗来。
尽管落了下风,但他神情沉稳,如磐石坚毅,一招一式不见慌乱,白漆吴也拿他毫无办法。
白漆吴怒道:“你杀害白族长,公然叛变,无耻小人,等下人来了,我看你往哪里走?”
木天河露出恨意,青白的脸色涨红,招式终于有些急切。
想到了什么,木天河突然回身往后山更深处跑去。
白漆吴眼见他乱了招式,正想可以一鼓作气拿下他,便见这个人突然转了念头,顿时怒极追去。
后山深处竹木稀少,山石居多,打眼一看的确不利于白漆吴。
可是,大音希声可不止是能利用山石,武功高深者,便是空气都能哈气成针,杀人无形。
白漆吴虽然没有那么高的造诣,但运用山石之类却不在话下,木天河这是自寻死路。
他们离开之后,血泊之中一具尸体忽然动了一下。
一双青靴站在濒死的人身前,离那血泊一点距离,纤尘不染。
白晓风艰难抬眼,看到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看着他的晏无咎。
晏无咎本是来算账的。
然而,一来就见到白家几乎被团灭的现场,火气更是没处可发。
他也顾不得那些令人作呕的血腥,脸色苍白扶起濒死的白晓风,替他止血。
白晓风伤在胸腹正中,这是毫无防备之下被人正面攻击,凶手无疑是他亲近不设防的人。
“不、不用了,老夫的伤……”
晏无咎面无表情,冷声道:“没用的废话少说,直接说名字,凶手是谁?”
要是白晓风敢一通废话之后,重复几遍“杀我的是,是……”就是不说是谁,最后倒头就死,他一定立刻就多给他尸体上戳几刀!
要是不幸,这时候六扇门突然来了,一脸震惊认定他是凶手,晏无咎立马就敢认了,顺便一刀戳死来的神捕!
他真是,从未这么气过。
晏无咎的脸色比濒死的白晓风还难看,白晓风被他这么恐吓,顿时脸色都好多了。
这次他没废话:“漆吴,白漆吴。他是……旭王……他投靠……”
“白漆吴投靠了旭王,知道了你的计划,因为身份暴露,所以先下手为强?”
白晓风点头,吸了一口气:“后山,救天河……保护天河,他能助你、平步青云!”
晏无咎冷笑,眉宇凌厉阴鸷,这会儿就算有人认定他是凶手,那真是一点也不算误会。
因为,要是白晓风活着,他真是打算亲自给他一刀。
“白晓风,你可真是会算计。到这一步了还在骗我,你想说的不是保护木天河,是指望通过保护唯一知道白辰羲身份的木天河,来保护白辰羲吧。”
白晓风将死的脸色一怔,苦笑:“你知道了?”
白辰羲的年龄,身为远房舅舅的白晓风不可能弄错,为什么坚持叫所有人以为这孩子只有六岁?
明明他们待白辰羲疼爱,但凡晏无咎稍微亲近一些,木天河就如临大敌。就连白辰羲身边的普通玩伴也都特别保护他。
可是,他们对外却宣称白辰羲是个小可怜,总是被人欺负。
白辰羲的瘦弱很可能就是人为控制的,因为他们想叫他看起来显小一些。至少不会叫人一见就觉得像七岁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呢?有什么理由非要这么做?
晏无咎面容冷如凛冬:“白辰羲的骨龄至少七岁多了,你却拼命将他伪装成六岁的样子,甚至不顾他的身体。却又不直接改白辰羲的生辰八字。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想来想去我只能想起,九年前废太子因为巫蛊案被圈禁,两年后,他因刻薄圣上,被彻底厌弃,疯癫自戕而死。当初圈禁期间服侍废太子的人,全部被命殉葬,其中就有废太子的两位侍妾。”
白晓风面如灰烬,这会儿却红润了些,他眼里温和有光:“不是的。我们没有虐待他,他的母亲怀他的时候就缺衣少食,他父亲为了保护未出生的孩子,不惜去死。他出生在陵墓里,一直到两岁,才被人想办法带出来。”
白晓风竭力抓住晏无咎的手,眼眸里迸发出一股力量,看着晏无咎:“他的父亲叫慕容昭,他叫慕容辰羲!”
昭,意为引日光而至,就是晨曦。
那个孩子的名字是慕容辰羲。废太子的遗腹子。
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