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小姐昨夜里才当着众人的面喊道, 如果她死了, 凶手就是晏清都。
然后,这天早上, 她真的死了。
所有知情人都目瞪口呆, 下意识看向晏府。
连六扇门的三位都相顾无言,对事情的发展惊讶不已。
然而, 现在却不是发呆的时候。
冉小姐的胞兄冉珩,一路从汴京赶来清苑县, 早晨刚到了殷家, 就直接去看妹妹。彼时,冉小姐房门紧闭不出。
她原本的贴身丫鬟红叶, 是采花贼案件里的受害者, 神志不清后被六扇门的人带走救治, 其余丫鬟都被她赶出房门外。
冉珩劝说了妹妹几句没有回音, 这时候听到旁边的舅舅舅母说起这几日冉小姐绝食威胁他们的任性,冉珩心下觉得不对劲, 立刻命人强行撞开门, 冉小姐的尸体已经冷了。
顾月息冷情冷性,面对一个如花生命的逝去,眉宇却也不禁流露些许怜悯。
案发现场因为强行破门已经被破坏, 但从众人的叙述看, 像是个简陋的密室,要伪装也不难。
仵作初步判断,冉小姐是死于中毒。
再详细的验尸, 冉家便拒绝了。毕竟死者是未出阁的女眷,还是官宦小姐,怎么能让人那样糟蹋尸体?
这样一来,案情就陷入了被动局面,人死了,却没有明显的嫌疑人。
不,若说嫌疑人,自然还是有的,就像夜里的启明星那么明显闪亮。
正是死者前夜刚刚宣告过的,所有人都知晓的晏清都。
不管别人怎么想,强忍悲痛的冉珩是愤怒极了。
风剑破抱剑,冷峻面容一点嘲弄:“也不知道他听了什么,一心认定晏清都就是采花贼,先坏她妹妹清誉,后怀恨在心潜入殷家行凶。气势汹汹带着人要去晏家拿人。”
诸葛霄昨夜和今晨都没有跟他们一起去殷家,闻言若有所思说道:“你们如今还能安然在这里同我说话,看来他是没有去成了。没记错的话,那个冉珩与阿月你,曾经是同窗?”
顾月息点头,不紧不慢说道:“晏县令不知何处得了消息,带了县衙的人早早拦在路口。两方如今剑拔弩张。冉珩此人素来心有成算,不是个冲动易怒的。他明着与晏县令当街起冲突,实际是故意打草惊蛇。已经早早命人在出城的各处布下埋伏,只等晏清都一露面就强行拿人,越过晏县令来处理这件事。”
风剑破皱眉,冷冷地说:“他父亲好歹一方州牧,他竟要法外动私刑不成?到底是不信晏县令,还是不信我们六扇门?”
诸葛霄摇头,不置可否,却是笑着看向顾月息,好整以暇:“阿月这般淡然,我猜那冉珩大约是要无功而返了。你做了什么?”
顾月息也摇头:“不是我。晏清都失踪了。”
诸葛霄愕然:“失踪了?派去监视晏家的人手为何没有回报?”
顾月息说:“就在刚刚,派去监视的人也只知道,他出了晏家。他没有出城,一定还在清苑县内。但是没有人见过他。我让他们继续找,至少不能让冉珩先得到人。”
风剑破唇角抿成微冷的弧度:“不信他敢从六扇门手中截人。从二品的冉州牧都未必有这个胆量,何况是他。我去看看。”
“等等。”诸葛霄眸光微动,气定神闲,智珠在握,“还是我和阿月去。至于你,另有重任。”
……
冉珩是冉州牧的大公子,与冉小姐一母同胞。
妹妹的死,他固然悲痛红了眼睛,当务之急却是手刃凶手替她报仇,完美解决这件事后,让妹妹安葬。
三言两句打发走仵作和官府派来的人,冉珩让人看着殷家,莫要让不相干的人进来。
“晏清都是吗?哥哥一定让他亲自跪在你的灵前忏悔。”他强忍泪意,“你想嫁他,哥哥也依你,我让他迎娶你的牌位入门可好?”
理智知道,在有前一夜众多人知晓的情况下,晏清都潜入殷家杀死妹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情感却觉得,妹妹生前一心念着晏清都,晏清都绝对难辞其咎。
跟六扇门那些人想的不一样。冉珩没有亲自出马,对付区区一个县令之子,还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他陪着妹妹说话,让人兵分两路,一路将事情闹大,缠着那个无能昏官晏县令和县衙的人,另一队确实如顾月息所说,守住各个出口,派见过晏清都的殷家人看着,一旦人出城就悄悄抓起来。
“如果真是他做了什么害死你,哥哥一定亲手废了他,让他下去忏悔。若不是他,哥哥也让他娶你。你安息去,哥哥不会让你孤魂野鬼,无人供奉。”
他想起小时候兄妹两个人一起玩耍的事情,好像才是昨日,渐渐大了男女有别,一母同胞也生疏起来。直到骤然之间,天人永隔。他的眼眶又蓄满泪水。
“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你叫我如何回家对双亲交代?”
殷家的众人也跪在灵前痛哭,却不敢发出太大声音。
他们一来有些怕冉珩这个表少爷,二来表小姐是在他们家遇难,他们脸上也无光。
还有,一听他打算用来对付晏清都的手段,一个个都后背汗毛直立,生怕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