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袍的尸体,脑袋尽成不正常的弯曲,面色却都十分平静。
好似生命终结时,都未有一丝反应,走的很是安详。
一束阳光这时正好透过树盖,落在汉子身上。
其肩上的赤龙,竟犹如活物般,一呼一吸,身子起伏不定,令人生畏。
林远山手里的朴刀反而握得更紧,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壮汉言辞凿凿,一脸诚恳,表面上很容易让人信服,但据他所知,林末根本没有什么师门,又何来什么师兄...
一旁的林君意等人也看出了林远山的不对劲,不用招呼,便齐齐围了上去,将壮汉的所有退路尽皆封住。
“阁下还妄不要轻举妄动,引发误会,否则勿怪钱某铁剑无眼。”
钱一才站在最前面,他本便战力强悍,得到咒印后,越发的猛,心里也自信异常。
虽说眼前壮汉有些奇异,但只要他将其拖住,现下六名立命武夫齐力,六腑境下必死!
而齐孙看着眼前严阵以待的众人,一副随时准备出手的模样,却是笑了笑,这个阵势,他倒是很久没遇到了。
随后似乎感觉这种场合,一直笑,或许有些不适宜,便以手抚胸,将之忍住:
“我不动,我不动,就是来瞧瞧,待会就走,嘿嘿。”
汉子说着倒退了两步,眼巴巴地看着那一脸冷傲的剑客,挠了挠头,像是感慨道:
“有防人之心是好事,毕竟这世道,世事如棋,人心如鬼,逢人就信,被卖了都不知道。”
说罢,挥了挥手,
“看模样,哥几个下次见方才合得来,也对,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嘛,哈哈。”
说罢,只见壮汉微微下伏,身子瞬间拔地而起,紧接着一声炸响,原地成团的尘雾席卷。
再回头,哪有什么壮汉的身影。
当场之人,尽皆心神震荡,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前方依旧平稳的地面。
”最少....最少是宗师...”林远山喃喃自语。
众人尽皆无言,唯有钱一才抱着剑,冷峻的脸涨得通红。
..........
另一边。
两人对峙。
明明还未有气血升腾,意劲爆发,但浓烈的气机对冲也使周遭的山兽开始自发远离,形成一片空荡。
此时乌云散去,淅淅沥沥的小雨停歇,太阳露出真容。
阳光下,林末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强健的肌肉犹如大理石雕刻,其上赤色龙鳞随风翁动。
他金色的眼瞳里不掺杂任何情绪,好似流淌着烈烈的熔浆。
“阁下是来与我角力的,但你身旁那位,站那般近,难道不怕误伤?”林末淡淡道。
大汉笑了笑,没有说话,风吹拂地,也无动静。
良久,才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没想到仅仅踏足于立命之境,神意未清,便能发觉我之踪迹,怪不得灵台宗会对你如此上心.....”
一个身穿腾龙道袍的中年道人,身形缓缓出现在力痴身侧。
正是尚虚白。
他原本打算,趁着兽潮来临制造的慌乱,一举击杀林末,只是没想到,中途会冒出来一只白猿兽王,硬生生将那走江的蟒蛟都给打跑了,硬生生止了大半灾。
逼不得已,他只得临时改变计划,借由力痴正面应敌,他与岑子谷暗中偷袭,再派人掳其父母家人,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没想到,这林君末身上不知是带有什么秘宝,或是修有怪异法门,竟硬生生查出了他的踪迹。
不论如何,这等禀赋,实在是.....
“...可惜啊,你千不该,万不该,便是不该动手打杀了连重,不然若是安安稳稳呆在灵台宗,平和发展,说不得真能达到我之高度。”
尚虚白轻叹一声,眉心出现淡褐色的山峦印记,杀意却是更甚。
他只是双手平坦,还未有动作,大地便忽地一颤,犹如地动般,令人心惊。
“其实,当年....是他先动的手...”林末同样轻叹一声。
他其实是不大乐意于千山宗之人对上。
这种老牌势力实力强大,很是难缠,同时,也有着莫名的骄傲。
不管有没有道理,很容易发生殴打小的后,引来老的,最终不知不觉,便与整个宗门对上的可怕局面。
只是世事哪能一切如人所愿。
“你觉得现在谁动的手重要么?”尚虚白脸上露出一抹怜悯,轻声道。
他是知道一些事情真正经过的,出现在此,甚至也有外界因素,认真说来,这林君末,乃至林氏,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有些时候,弱小却已经是最大的罪过。
“当其发生之时,一切便已注定。”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