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可尼效应表明,人们对已完成了的、已有结果的事情极易忘怀,对中断了的、未完成的、未达目标的事情却总是记忆犹新。简单来说,就是“得不到的更美好”。
比如,无疾而终的初恋。
初恋。这个词多美好啊。
如果是十六七岁时的初恋,那美好程度就更多几分。
田怔国不是。
他的初恋,即使是契可尼效应也未能为它蒙上一层“美好”的面纱,它倒更像是一根刺,一根深深扎根于他心口的尖刺。
如果不是今天突然看到了那个人,田怔国真的以为心里的那根刺被拔掉了。
然而实际上并没有。
这根刺,从三年前,她踏上美联航的航班不告而别的时候,就一直扎在他心里。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但却让田怔国痛的死去活来,他努力催眠自己去忘记它,拔掉它。
他以为他成功了。
直到今天。
那个人,那个他刻意逃避不去想的人,在房间的另一边看着他,那一刻,他努力维护着的坚固城墙轰然倒塌。
田怔国这才明白,这根刺他从来没有拔掉。它依旧在心脏中沸腾,在蠢蠢欲动,他也依旧被心动和痛苦一起刺痛。
李宥拉看到田怔国的时候,也明显是一愣。彩色的昏暗的灯光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的闪过田怔国也捕捉不到她更细节的表情了。
或许是两人隔着一个房间相望的气氛太奇怪,周围人当然也察觉到了,但没有人说话,最后还是李宥拉旁边那个,也是一开始替他解围的女生最先试探着开口。
“宥拉?这个……你认识?”
“……嗨。”
李宥拉没回答,而是低头关掉手机扔到一边的沙发上,然后看向田怔国,虚虚展开一丝笑。
“好久不见。”
她说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像附着魔咒,田怔国被她的一句“嗨”带回了曾经。第一次见面,她趴在课桌上,抬起头看走到旁边的他,“嗨。”
他突然惊觉,现在竟然和三年前的初遇的那一刻诡异的轨迹重合了。
措不及防的自己,游刃有余的她。
对面人没有回应她刚才的招呼,李宥拉也不在意,手往后边一伸,摸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下按开。
突然的光亮让田怔国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再睁开,他就只看得到李宥拉。
她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的照明下,他看得到她清冷精致的眉眼,看得到她娇艳柔嫩的唇,看得到她秀气笔挺的鼻,和眼睛侧下方那一粒不明显的小痣。
和三年前一样美丽,又美得不太一样。
人都是会变的,田怔国知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闷得很,肺部被浊气填满,没有氧气。
李宥拉这一开灯,屋子里的人都不适应的眨了眨眼,但没人说话,更别提开口阻拦了。
她没看别人,倒是在那位坐在角落里的“小白花”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会儿目光,然后饶有兴致的又重新看向田怔国。
“女朋友啊?”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轻轻柔柔的,飘在田怔国耳畔,又隐隐牵扯到他心里那根刺。
他下意识的想拒绝,连他自己也搞不清这种冲动从何而来,他不想让李宥拉误会,哪怕她的身份是分开很久后,再次重逢的初恋。
结果他还来不及回答,左边的胳膊突然被一只手挽住,田怔国身体一僵,瞪着眼睛看过去,那位“小白花”就站在他旁边一脸无辜的抿着嘴。
靠。
那一刻,田怔国差点忍不住推开她大吼一句:莫挨老子!
谁知小白花看着小白花,但反应可不是盖的,这只手刚挽上他,下一秒就直接开口了:“内,我是。”
……
李宥拉点点头,“挺漂亮的。”
“谢谢。”
“今晚跟谁过来的?”她话风突然一转,转的小白花有点慌,“嗯嗯呐呐”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好怯怯的看向一旁的源少。
火烧到自己身上了,那“源少”才皱皱眉头,极不愿意承认似的,“我带过来的。”
“啧……”
李宥拉眯了下眼睛睨他,“可以啊宋载源,怎么现在有男朋友的你也搞?缺不德啊你。”
宋载源眼神阴翳的看向小白花,勾着嘴角似笑非笑:“我也在想呢,这事做的是有点缺德了哈,开始的时候,没跟我说过有男朋友呢。”
他话里明显意有所指,那小白花吭都不敢吭一声。
田怔国到现在总算是把事情差不多捋顺了,他开始后悔,不该瞎逞能做什么“英雄救美”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这位,他也见不到李宥拉。
尽管,绝对是一次糟糕的重逢——他胳膊现在还被小白花挽着呢。
田怔国趁机赶紧把手从她怀里抽出来,背在身后藏着,生怕又被她一个不注意钻了空子。
“行了。”李宥拉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田怔国悄悄地抬眼看过去,看见她面无表情的弯腰从茶几上拿了一包女士细烟,散了一根给旁边刚才说话的那个女生,然后自己拿了一根,用细白如葱的手指夹着送到嘴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