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巧克力奶茶】抱抱维维外公和维维,想去看画展
顾淮衣关了手机。
虽然帖子里不少本地人说要去看画展,他并不觉得真的会去,只是出于同情的发言。
他本来还不明白为什么季维要为自己默默无闻的外公举办画展,看着跟帖他算看出来了,现在已经没有人拿叶朗发疯说事了,自然也不会有人惧怕季维发疯,反倒更多人同情季维。
他忽然担忧季维会重新上节目了。
那《大国器物》的收视率还保得住吗……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漆黑的屏幕。
*
明天举办画展需要叶朗的照片进行介绍,可找到的都是像素异常低的照片,用现有修复技术也很难进行修复。
因此季维打算画一张叶朗。
他把画布一分为二。
左面是阳光下的叶朗,右面是黑暗中的叶朗。
无论怎样的叶朗。
但都是叶朗。
他一直画到了凌晨五点,才放下画笔。
他走到卫生间里洗了把脸,熬了一个通宵却并不觉得疲惫。
这幅画是他有史以来最好的作品。
陆慎行还在剧组,得下午才能回来,他早上八点的时候和黄伯一起出发,到了燕城美术馆。
一层还有活动,叶朗的画被安排在第二层进行展览。
却没人去二层。
——因为没人知道叶朗是谁。
他把叶朗的画像放在了二层入口。
是一幅足有两米高的画像,抛去内容不谈,光是体积便十分引人注目。
萧思是燕城美术协会的成员,周末的时候也会陪女儿参加美术馆的活动。
他好奇地朝二楼望了一眼,他对叶朗这个人一无所知,可他不觉得会有埋没的天才,本来没想去看的。
这么大的阵仗,他倒想去看看了。
“我们去二楼好不好?”
他低头问女儿。
“好。”
女儿乖乖点头。
他乘扶梯到了二楼,画像旁边的介绍他都略去不看,他走到了巨幅画像前。
他蓦地停住了。
“爸爸你怎么不走啊?”
女儿仰头望他。
“嘘——”
他直直地望着画作,没有理会女儿。
比起常见的写实画像,这更接近于印象派的画法。
画像被一分为二,半张脸置身光明,半张脸隐于黑暗。
完全截然不同的风格奇异地融为一体,给人造成极强的视觉冲击。
他突然想看看叶朗的介绍了。
萧思的视线落到旁边的介绍上,在那个年代十六岁考上央美是真正的天之骄子,二十五岁从北京辗转到边城再到遥远的异国他乡,最后孤独地死去。
这幅画是叶朗半生的写照。
画的落款是叶朗外孙。
——季维。
果然是血脉相连的家人。
他默默想到。
画像的另一侧还放着一把年岁已久的古琴,琴身斑驳,生锈的琴弦还断了两根,像在静静地拨动着陈年往事。
不是什么好琴。
只是很普通的一把伏羲式琴。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儿。
萧思没再继续看,他牵着女儿的手向前走。
他走到第一幅画前,画作右下角的信息只有叶朗的名字。
这幅画没有名字。
画的是一片黑色的湖。
明明是油画,却画出了墨迹流淌的感觉。
他看到画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怔住了,如果说季维的画带给他的感受是惊艳,这幅画是彻底的震撼,即便他自己也是个画家。
世界上从没有这样风格的画作,站在这幅画前的人会不自觉地被画吸引,像是触及到了叶朗的内心,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洋的内心。
他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渴望都毫无保留呈现在了看画人的面前。
——纯粹的赤子之心。
“爸爸,你怎么哭了?”
女儿天真无邪地问。
“我哭了吗?”
萧思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落泪了。
——为这个素未谋面的画家。
他沉默地看着画,这样超前的风格注定在那个年代是不会太多人接受,叶朗的一腔才华都埋没在柯里斯的山巅之上。
说不清是山巅更孤独还是叶朗更孤独。
还好。
那个有惊世之才的叶朗,那个一辈子籍籍无名的叶朗,亦或是那个病死在异国他乡的叶朗,终于因为季维大放光彩。
本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那把琴是维维爷爷的啦
琴与画
——两个故去的人终于以这种形式再次重逢
他们两个人是真正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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