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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院中,此时暮色苍苍,夕阳透过树梢给院落洒下点点星星的斑点。
刚刚走进院门的沈云苏神情一怔,
房门前的青石板上站着一人,一身黑衣,仿若石像一般,面朝着院门一动不动,这人背后是红艳艳的夕阳,暖暖的余温照在他的身上,凭添上了些许的温度,不似表情和周身气息给人的那般冰冷。
那石像一般的人无甚表情的瞳孔在看到她走进的同时沾染上了一缕温度,只是脸上多年淡淡的模样,并未让人发现有什么不同。
沈云苏一边走近他,问道:“晏铭,你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在还离两步远时顿住脚步,美丽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的半边脸,片刻,笑了:“看起来已经痊愈了,不愧是祛疤愈合的灵药。”
“为什么”喑哑低沉的嗓音传来。
沈云苏疑惑的抬头,盯着她的那双幽暗的瞳孔太深邃,里面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秘密,又好似汪洋的大海一般,无止境。
“什么为什么?”沈云苏还没理解。
晏铭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苍白的唇瓣轻轻开合,“为什么浪费灵药给我治伤?”
“你不知道?”
沈云苏看着他隐忍中带着一丝丝希冀的眼神,虽然他隐藏得很好,可是临死前他望着她的那一双眼睛,也是如此,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却那么真切的告诉她,他的悲伤和绝望。
重新活一世,沈云苏突然看懂了晏铭的每一个眼神,
在别人面前冷淡的晏铭,连眼神都不会变一下的晏铭,唯独在面对她的时候会有情绪的波动,眼神的细微变化,这些信息,她竟全都看得懂,他眼神透露出来的悲伤、爱慕、希冀、隐忍...和深埋的卑微。
“属下不知”
晏铭沉声回道。
他真的不知道大小姐到底为什么耗费那几瓶无比珍贵的药膏医治他的伤。
“因为...”
沈云苏笑了,弯弯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明亮的星空,软儒的声音还回荡于晏铭耳际。
---你是我的人啊
对呀,因为你是我的人啊,所以这一世,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一刻,沈云苏好似福至心灵,一瞬间明白了
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她要保护好沈家还有...晏铭!
被沈云苏一句话惊得失了神的晏铭,一眨眼,就发现大小姐笑眯眯的看着他,清澈的瞳孔里只有...他一个人!
“大小姐...”
突然间,他像是失语了一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机械的唤着她。
好一会儿,沈云苏才想起正事来,“晏铭,你今晚准备一下,明晨卯时出发前往浔阳”
“是,大小姐”晏铭回道。
一时之间,都没有人再说话,沈云苏是想着明天怎么找机会和晏铭同乘一匹马。
而晏铭则只是单纯的享受静静陪在她身边的时刻,风中传来她身上的阵阵清香,晏铭望着距离他一臂之遥的大小姐,右手负在背后,紧紧握着拳,手背上青筋凸起,压制着心底最深处想要狠狠拥住她的欲念。
“好了,你先回去吧”沈云苏终于回神,看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催促道。
“属下告退”
看着晏铭的身影渐渐淹没在夜色中,沈云苏这才举步回房洗漱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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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沈云苏便动身了,告别了泪花闪闪的沈大人,嘱咐赵姨娘好好照顾沈大人之后,沈云苏便进了马车里。
马车的前方是骑马的晏铭,还有几名骑马的护卫跟在车后,车里只有沈云苏和茗月主仆二人。
马车在寂静的山林中缓缓走着。
车里铺着舒适的毯子,一侧还有一个小桌子,上面是一些糕点和茶水,茗月跪坐在一侧,“大小姐,咱们到浔阳需要几日啊?”
沈云苏目光离开手里的册子,轻轻道:“快则三日,慢则五日,怎么?觉得无趣了罢”
“没有没有,茗月只是觉得,这路上要是错过了客栈,咱们岂不是要露宿荒野了,想想就觉得恐怖。”
茗月从小在府中长大,沈云苏的奶娘便是茗月的母亲,有时候茗月晚上乱跑的时候就会编一些山林中会出现吃人的鬼怪和虎狼来吓唬她。
久而久之,茗月愈发不敢在晚上出门。
“傻丫头,这世上哪有所谓的鬼怪”沈云苏讲的很肯定,心里却想着,自己死过一回了,应当...也归于这一类吧。
茗月胡乱的点头,想来是没有听进去。
沈云苏笑了笑,把手里的书递给她,安慰道
:“与其想这些唬着自己,倒不如找点事情做”
“小姐,那你做什么?”茗月接过书,疑惑道。
沈云苏啊,转过身靠在了窗边,将紧闭的窗帘掀开了一角,
看着外面的景色,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山林中满是青草和野花的味道,而在这片景色中,晏铭一身黑衣的骑着高头大马行在她的车右前方,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晏铭,我坐累了”沈云苏出声喊着前方的男子。
果然,在她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晏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