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是不在乎换新太子的,只要不是章昺,换谁不是换?反正都是半斤八两的水货!她担心的是章熙受此打击之后能不能支持得住,以及接下来了储位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她说:“知道了。准备一下,咱们回去。”然后沉着地命令匠作:“工程不能停,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调些白布来备用,只要京城下令过来,都戴孝几天。不要慌!先不要走漏消息。”
匠作有点慌,等到公孙佳开始下令,他就冷静了下来:“是。”
公孙佳紧接着让单宇给元铮传消息:“让他当心,尤其要仔细梁平!无论梁平是否无辜。还要防着狼主借机生事,又或者与此事有关。”
她加紧将雍邑的事务简要处理了个大概,原本要仔细巡查的,此时也只是撂下。招徕垦荒的民人,路过的商贾等等,都只能暂且放下了。她要回京城还与别人不同,别人着急了,上马就飞奔,她骑马技术不行,只能坐车,在收拾车的空档,留在京城的单良就发来了消息,紧接着钟家、朱家、霍家、赵家等等,陆续给她送来了最新的消息。
就这几天的功夫,京城风云突变!
据钟源说,章昺、章旭都被拿到了宫中软禁,美其名曰保护,他们的府邸也都被围了起来,家小都软禁在府中不许进出,每天由外面往里面送菜蔬食物。
霍云蔚称,他已经受命开始穷治纪氏党羽了。
当年的纪氏党羽可也称不上“穷治”。
霍云蔚又以政事堂的名义给公孙佳发了公文,让她赶紧回来!因为他初步审问出来的结果简直能把人气笑,他怕章熙被气疯。事情很简单,章昺心中不忿,所以就布了一个大局,看章旭那儿带来的梁安是个带兵的人,就要了过来。天天带着梁安游猎,让梁安磨练自己手下,带兵这方面,对梁安是言听计从。
章昺对梁安是绝对舍得花钱的,给他田宅奴婢,给他金银宝贝,不能说养到死心塌地,至少是把一个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养得觉得他是个好人。章昺甚至没有告诉梁安是要去杀章昭,只是说:“杀贼。”
梁安就什么也没问地遵照执行了。
然后章熙就死了两个儿子!
这谁受得了?霍云蔚的信里写道,自从知道“真相”之后,章熙就后悔得要命,因为一直有告诉他,章昺声色犬马游手好闲的不干正事,可是章熙觉得这个大儿子也挺惨的,太子不让人当了,还不许他放纵享乐吗?谁知道这玩儿是在“练兵”、“收买心腹”呢?
“我早就该察觉的。”这是章熙最常说的话。
霍云蔚催促公孙佳:速归!一起劝!
其他催促公孙佳快些返京的多不胜数,其中就包括了章熙。章熙连下了三道旨意,让公孙佳速归。
公孙佳自己也很着急,原本计划采购附近土仪的事情也都放下了,带着队伍又浩浩荡荡地折返京城。回京的路上,还收到了延福公主和皇太后的信,两人也催她赶紧回来,皇太后是暗示快点回来,咱们商议一下怎么应付下面的事。延福公主的信尤其的长,哭诉了王皇后实在太惨,要怎么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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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赶到京郊的时候天色已晚,照以前她该在驿馆里住一晚再进京的,今天是什么也顾不上了,直接拿了自己的令牌叫开了城门,连家也没回,直奔宫城去了。
整个宫城的氛围十分压抑紧张,早前为庆典准备的装饰都摘了。没蒙白布,可见丧事不是办在这里的。
章熙正在王皇后宫里,延福公主也在,听说她来了,延福公主一起,倏地站了起来:“可算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
公孙佳此时已是脸色青白,比起活人更像是个僵尸,她腿都坐麻了,整个人像散了架,被两个小宦官架着到了章熙面前。
她的惊叫声让章熙与王皇后回过神来,公孙佳先拜见帝后。
章熙看了过去,不由落下泪来,握着她的手将她拖起来:“我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话呀!”王皇后一愣,与延福公主交换了一下眼神。
公孙佳道:“陛下节哀。国事还要您主持。”
章熙道:“你是不能歇啦,我现在精神有些不济,你把政事堂支撑起来!今时今日,朝上不能乱!不能让他们在朝上打架了。”
公孙佳会意,因为她一直躲着,所以霍、江两派与她都没什么矛盾,现在内定的太子死了,朝廷需要安定,不能让这两派在这个时候再闹,更不能让任何一方借这个机会打击异己。两王殒命,真凶死就死了,不能让无关的人受牵连。
章熙还没有心痛到丧失理智,公孙佳稍稍欣慰,道:“臣这就去政事堂。”
延福公主捞了件大氅道:“我送你出去。”
姑嫂二人出了殿门,延福公主把大氅披在公孙佳身上,说:“当心,别太累着了。我这些天一直在宫里陪着。”低声告诉公孙佳,章熙的情况很不好,最后切齿道:“别叫那个畜生活!”
公孙佳道:“陈王恐怕死不了。”
“凭什么?!”
公孙佳道:“陛下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了,这一个,难。”说着眨了眨眼睛。延福公主凑近了,小声说:“那……二郎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