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钟源心情复杂,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大长公主道:“你瞧瞧他这个脸,打回来就没笑过!皮笑肉不笑的。”
钟源道:“皮笑肉不笑也是笑。”
大长公主气得拧了一把他的胳膊上的肉。
公孙佳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钟源认真地说:“这本来就该是你的,纵然陛下要用我,也该是量才而用,不该是夺了我妹妹的职事来给我!我虽残了还没废呢,要什么,我自会去争。”
这话就是无解,一个男人、一个有残疾的男人的自尊,要怎么样才能不着痕迹地给他全了呢?公主们没有经验,两天了,没动好他。
公孙佳道:“枢密掌军机,国之重器,你以为是可以私相授受的吗?让你做,就是因为你做得来!”
“并不如你。”
公孙佳不与他讲道理了,将脸一歪,道:“我选的人,无论君臣都说妥当,我定的职衔,文武百官都说公道,你这般说,是在怀疑我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哪个意思?我说你合适,你就合适!”公孙佳说,“哥哥,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说那些虚情假意的话,有什么就说什么。你有别人看不到的长处。”
“我……”
公孙佳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是一定要稳的。你比所有人都稳。这才是中流砥柱的用处。我不行,我有时候会有点儿疯。我站在朝上,每一步都是在赌,我已是赌徒了。”
大长公主道:“瞧瞧你们,脸红脖子粗的,还抗旨不成?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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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这一席吃得心下颇累,好在钟源看起来好了不少,这一趟并没有白来。公主们待她一如往昔,大长公主还嘱咐她不要太累着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儿只管回来讲。“有什么为难的事儿,陛下那里,我与他说去!”
公孙佳道:“有事儿的时候不会忘了外婆的。”
大长公主才放下心来说:“那就好。哎,有空接你娘回家住两天去。”
“怎么?”
“什么怎么?总闷在她那个屋子里,不憋得慌么?纵你有事要办,让她回你那儿喘口气也是好的!婆家再开明,媳妇也不自在。”
“好,正好普贤奴在我那儿,让他陪陪阿娘。”
公孙佳与大长公主又说了一阵家常,回到自己家里颇觉疲倦,换衣服的时候问道:“小元呢?”
阿姜轻笑一声:“您忘了,八郎请了他去,还没回来呢。”
“心野了。”公孙佳嘀咕了一句,吩咐了请钟秀娥过来,理由也是现成的,她要开府了,要庆祝。亲娘不过来是说不过去的。
阿姜一面向她汇报一下庆祝开府的准备工作,一面麻利地给她换好了衣服。门被叩了几下,阿姜讶道:“谁呀?还敲门?”
元铮的声音传来:“我。”
公孙佳道:“进来。”
元铮猎服未换,他穿得并不厚,也不见瑟缩,不由让人羡慕他的好身体。公孙佳问道:“玩得开心吗?”
“与他们打猎没意思,倒是他们本身更有趣。”
“哦?”
“除了唐王,陈王、秦王、卫王、宋王也去了,场面很热闹。”
公孙佳惊讶了:“包括唐王?”
“包括唐王。”
公孙佳道:“来,坐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