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登基,囚禁先帝于高塔之上,丝毫不在意旁人如何说。
朝中有人不满,纷纷落狱,不知被抄了多少大臣的府邸,一时间皇城百官噤若寒蝉。
岭南尚且太平,但北边却不然。
连月大雪,在三月底,冰雪终得消融之时,没有逃难的难民多组成了反军,见着官差就打,更有甚者趁夜打到衙门,占据衙门,开放了粮仓。
蜀郡更甚,没有几个人知道连郡守都已弃城逃跑。
蜀郡被反军所占领,高举除昏君奸臣的旗帜。
局势动荡的消息,只零星传到玉县,只是乱了却不知严重到这个地步。
豫章有探子往玉县送了信,把此事告知了伏危。
探子离开后,伏危琢磨着蜀郡的事情。
蜀郡只是个开头,并不是结束。
蜀郡之后,会接着有更多郡治沦陷,不久将会有新势力崛起。
思索间,忽然有衙差敲了门。
伏危回神,低声一声“进。”
衙差进来后,伏危拿起公文查阅,问:“何事?”
“有人来寻先生,现在在衙门外等候。”
伏危抬起头:“可有说是何人吗?”
衙差摇头。
想了想,把文书放下,起身出了办公的书房,朝衙门外走去。
到了衙门外,便见先前跟随莫朗身旁的陈郎君在外等候。
伏危走了过去,陈郎君一拱手:“伏先生借一步说话。”
伏危点了头,与他并肩而行,行至无人的榕树下,陈郎君才背对人开口:“朝廷下了圣旨以反臣亲眷的名义削去沈太守郡守一职,再抓拿入狱,先行持圣旨的大臣领着两千人入了岭南境内,被寨主埋伏歼灭。”
“消息很快就会传回皇城,新帝定会盛怒,再派大军来缉拿,皆是沈太守就是反臣,先前沈太守对先生多有庇护也是许多都知道的事情,寨主让我来与先生说,尽快在一个月内从玉县离开,去寻得豫章周家庇护,新帝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伏危:“多谢提醒。”
“莫叔也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到先生这处。”
顿了一下,才转述道:“霍善荣扶持的奸臣登上帝位,小人得志,定然不会放过铲除眼中钉的机会,先生小心了。”
伏危点头应:“你且与莫叔说,我心中有数,必然会小心提防。”
陈郎君把话带到,也就告辞了。
伏危看着陈郎君上马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街头,也就收回了目光回衙门。
眼下危机四伏,越早离开玉县越安全。
他计划是在四月底离开,五月上旬到豫章。
现在已是四月初,还有二十日左右就要离开遇险,也差不多是时候把余家兄嫂接来了。
伏危初初听闻虞滢说要提前让余家兄嫂先来玉县,原不想同意的,但想到医馆总还是交接的,也就犹豫了。
交代不清楚,出了差错,医馆也开不下去。
伏危当初提议由余家长子接手,便是牵制住他们,让他们在这岭南扎根。
斟酌了许久后,还是应下了虞滢,但是在确定去豫章的半个月前才能接来。
一来一回,还要做准备,到玉县的时候也就只剩下半个月时间了。
他们所居住的地方会另外安排,以免与阿滢有过多的接触,察觉不对劲。
至于余家其他人,伏危的理由也很是充分,靠着关系,暂时只把余家兄嫂的罪籍去了,但只能在玉县落户。
另外等他们离开玉县前一定把所有的人的罪籍都去了,接来玉县与六娘团聚。
余家收到伏危来信,还有两张新户籍的时候,余家上下都红了双眼,一宿未眠。
顾及李氏不宜大喜大悲,也没有一下子告诉她,而是慢慢透露些许端倪让她自己猜测,去玉县前才告知。
虽是提前喂下定心丸,但还是欣喜过望,撑着身体起来,没有牌位的情况下,就着天地给余父和列祖列宗上了香。
信上说到他们伏家要举家搬迁去豫章,一去不知何时归,永熹堂没有信得过的人接手,六娘便提出让大兄大嫂接手,接手抑或是不接手,三天后x时都会有马车去到余家。
他们所有人聚在一块商议,最终还是决定去玉县接手永熹堂。
信上,伏危同时也叮嘱未离开石地村之前,切莫把罪籍已去之事透露出去,以免旁人心生怨妒,从中使坏。
伏危所言,余家人自然理解。
余家流放只有不到三年的时间,石地村比他们流放更长时间的多有人在。
他们得以恢复自由身,那些人依旧是看不到头,如何能不怨妒?
余家悄悄收拾东西,余家大嫂知晓带着孩子去不方便,只能忍痛把孩子先行留在家中,总归妹夫在信上承诺在去豫章前把所有人都接去玉县,也快了。
离妹夫说要帮他们把罪籍改为良籍不过才过去了半年长的时间,半年时间就已然兑现了承诺,如今他们是信他所言的。
准备了两日,天尚未亮就有马车候在了余家外头。
余大嫂抱着幼子又哭了一遍,才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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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滢在医馆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