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有四人,分别是伏危与大兄,还有两个衙差。
虞滢与伏危几日不见,即便都带着面巾,但二人还是能在彼此的眉眼中看到了疲态。
伏危问她:“这几日可安好?”
虞滢入了屋中,温声应:“我无事。”
大兄也是担忧了好些天,看到弟妇无事,暗暗松了一口气,随而又紧张的询问:“宁宁的情况如何?”
“宁宁现在的情况很好,估摸着很快就能回家了。”
与大兄说了伏宁的情况后,又问伏危:“陵水村的情况如何?”
伏危见她无事,也就心安了,更清楚现在不是心疼,也不是叙旧的时候,故而正色道:“及时放把所有染上时疫的村民都隔开了,未大肆传染,现在所知的有二十四个病患。”
陵水村二百来人,这二十四个人也算是多的。但相对比虞滢从衙差口中听说过的往常时疫的数目,这二十四个人却是非常少的数量了。
前几年的时疫,有一两百人的村子,最后只死剩二十来人。
近万人的县,最后剩下不足五千人。
哪怕知道古代时疫的可怕,可当真真切切的听到这个骇人的数字,虞滢还是震惊的。
“可有……”她顿了一下,才问:“病亡?”
伏危神色凝重:“陵水村暂时还没有病亡的,但今早各村回禀的,已有五人病亡,分别是四个体虚的老人一个本就身体不好的孩童。”
听到这个数目,虞滢的胸口堵得慌。
伏危再而道:“何叔何婶他们家没有事。”
虞滢闭眼调息平缓心绪,几息后睁开眼,望向伏危:“染上时疫的村民们可都喝了药?”
伏危:“昨日有大夫来过一趟,简单看过后,也熬了汤药给他们服下。”
听到伏危说简单的看过,便知那大夫是敷衍了事,虞滢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当机立断地把包袱放下,拿出里边的围衣套上,再换了一块布口罩戴上:“我现在去瞧一瞧他们。”
一旁的衙差说:“他们有些人情绪比较激烈,余娘子小心一些。”
虞滢点了头:“多谢,我知道了。”
伏危道:“我与你一同过去。”
虞滢犹豫了一下,想到伏危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差,便也就同意了。
染上时疫的百姓,都在村子里临时搭了茅草屋安置。
人多搭建茅草屋,一个下午就能完成。
茅草屋不御寒,但好在四面环山,不缺柴火,屋子里头烧有火盆,倒也暖和。
茅草屋透风,纵使有烟雾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还未进去,虞滢就听见了哭声与咳嗽声。
这种消极的情绪,会严重影响到病情。
虞滢先进了妇人孩童的屋子,看见有人进来,她们抬起头望去,还没看清来人,就慌急爬起床,连忙朝着虞滢走去,扑通地跪下来,求道:“救救我们!”
虞滢急忙道:“你们先赶紧起来,我会给你们逐一检查的。”()
似乎有人认出了这声音,惊道:是伏家的余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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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危跟在身后也进了屋中,他身后的衙差道:“赶紧回到原来的位置,莫要阻碍余娘子给你们查看病情。”
十来个年纪不同的女眷在听说到这话,都愣了,有人怔怔道:“余娘子会看病吗?”
毕竟都只知道余娘子会辨别草药,却不知她能治病。
虞滢道:“之前宋郎的腿就是我治好的,你们若是信我的话,便躺回去。”
听到这里,大家伙想起这伏家靠着药材发家致富的,更想起了余娘子是太医之后,心下微定。
再琢磨余娘子要是没本事的话,又怎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们?
想明白后,有人率先开口:“余娘子都能不顾安危来这里给我们治病,定然是有本事的,我信余娘子。”
有人说了话,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说“我也信余娘子。”
大家都一一回到了简陋的干草床上。
虞滢原本以为他们会比玉县安置处的百姓要难说服一些,可没想到仅一两句话就说服了他们。
村民比她预料的还要信赖她。
她这心里头,难免惊诧。
敛了敛心神,虞滢开始给他们查看病情。
她把每个人的病情说给一旁的伏危听。
伏危则拿着笔墨和竹简来记录,好让她全检查完后,再根据上边的症状轻重来下药。
二十几个人,昨日大夫只费时小半刻时辰就看完了,而虞滢则用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每一个人都认真仔细的对待,让人觉得可靠,也安心了许多。
看完这些病患之后,虞滢与伏危回了家,在屋外把身上的围衣脱下,也摘下了口罩,继而去熬草药水给自己和伏危洗手。
回了屋后,她把伏危记录的竹简拿了过来,开始在上头做记号。
做好之后,她喊来守在陵水村的衙差,嘱咐:“名字底下画了圈的,药材量减半。没有画圈的,按照正常量来熬药,过两日我再来查看他们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