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竞序没接:“她怎么说?”
“她肯定是很期待的啊。”裴绍看了一眼被他嫌弃的小蛋糕,自顾自咬了一口:“哎,我跟我那学生也算有缘,参加个论坛都能碰上...”
听到‘有缘’两个字,裴竞序扫了他一眼:“为人师表,用词方面需要注意。”
“不是...你别乱猜乱想行吗?我就这么一说,哪里就不注意了?我有为人师表的自觉,且不说我这身份吧不合适吧...”他抻了抻衣服:“就算我不是她老师,那她身边这么多同龄人,哪里就看得上我们这样的老东西了?”
他越往后说,裴竞序的眉头拧得越深:“不要拿我跟你相提并论。”
“你比我还大几个月,
就认了吧。你看看...”他冲着门缝那儿抬了抬下巴:“许同学身边还有师弟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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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讨论文,多么美好的学生时代。”
裴竞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报告厅的中后排,许听晚和周倡凑在一起,盯着同一个电脑屏幕。
不用猜就知道,许听晚在帮周倡修改宣讲的PPT。期间许听晚想开一瓶矿泉水,周倡很主动地伸手接过,替她拧开,两人有说有笑的,就连裴竞序进场在第一排坐下,都未发觉。
茶歇过后,继续进行论文宣讲。
做点评的时候,裴竞序跟一些老学者推让着,老学者的言辞也算犀利,他们点评完,台上的学生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低下头去。
裴竞序没有再去雪上加霜,他只是靠着座椅,转着手里的笔,时而跟身边的人交接几句,并没出声补充。
直到他看见许听晚的名字和周倡并列在宣讲名单上,而主持人念了下一位宣讲人的论文名字时,他才停下转笔的动作,面露正色地往演讲台上看了一眼。
论文宣讲人可以是一作也可以是二作,周倡原本打算自己上的,但他到底缺少在公众面前发言的经验,临近的时候,心理素质不过关,出现了肚子绞痛的症状。
跑了几趟厕所后,症状并未得到缓解,许听晚本想鼓励一下,但是鼓励不见成效,于是最后宣讲的重任,便落到了她的身上。
许听晚做过两次宣讲,算是练过胆子,主持人一念到他们的论文,她就带着纸质的论文稿走了上去。
上去之后,她才因为视角的问题隐约滋生出一丝紧张的情绪。
进场的时候,她坐在报告厅的后排,前面有一众同学挡着视线,看不清前排老师的模样,所以也没有明显的紧张感。
上台后,往下一瞥,一二排的老师冲她笑了笑,尽管如此,但她看到老师们身着不同于学生的着装,那种正襟危坐的的模样还给她带来了一定震慑力。
她先是扯出一个笑容,说了句‘各位老师好’,然后从左到右逐一扫视。
一通扫视尚未结束,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正好抬眼看她,但他并未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也没有释放出相熟的信号。
他无动于衷地地坐在下面,以专业姿态示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许听晚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战战兢兢地点开自己的分享文档。
蓝底白字的文档在大屏幕上演示。
她知道,比起演示文档,老师更乐意看手里头的纸质论文。
但是其他老师都会在她演示文稿的时候,抬眼看上几秒,甚至投去鼓励的笑。
只有裴竞序在底下,一边翻着她的论文,一边圈圈画画。
分享结束后,许听晚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以上就是我的论文分享,请老师们批评指正。”
底下静默了一瞬,或许是在措辞,又或许是在寻找她文章中的毛病。
几分钟后,大家开始互相谦让,就在这时,裴竞序突然开口。
他头也不抬,简明扼要地进行点评。
点评的节奏有点快,许听晚翻着论文,艰难地做笔记。
为了避免打压学生的积极性,这些老师在做点评的时候,贯彻了先扬后抑的做法,先说好的地方,再说不足的点。
很少有像裴竞序这样不留情面地一通批评。
“我看未必。”
“没用。”
“废话太多。”
“论证浅薄。”
“意义不大。”
底下敛声屏气,原来还有交头接耳的同学,这下连翻阅论文集的声音都变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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