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下,坐着三人。
云琛、余朝嘉和孟燃林,以及永远都趴在云琛肩膀上的藤蔓。
张永福见这三城眷者又搁那苦大仇深脸,他摇头晃脑地过去,在石凳上坐下。
“干嘛呢这是?”
余朝嘉说:“劝孟叔告诉我们中州城市像主体的位置,好让华亭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他不同意。”
余青霞本来不同意余朝嘉继续留在华亭,周原那事儿说实话没个准信,她不想让余朝嘉冒险。
余朝嘉则说他在这次行程中,充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那就是通讯员,能够掌握华亭这边回送消息的时效性。
“中州的事情可以先放一边。”孟燃林对这件事倒是很坚定,他说:“找到夏丰年,中州的事情就解决了,找不到夏丰年,再回来帮中州也来得及。”
张永福明白孟燃林的意思,找到夏丰年,有他给中州传输能量,华亭留下的丁点能量有没有也无所谓,不差这一会儿,反而会浪费在路上的时间。
可是这理由云琛、华亭、孟燃林和他知道,余朝嘉不知道,他们又不能同他明说。
亲眼见到夏丰年的奇特,和别人告知夏丰年的奇特,那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没有被夏丰年能力震慑过的人,不知会生出什么心思……
余朝嘉身为城眷者,他对中州的关心理所当然,用什么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呢?
云琛方才一直在旁听,没有说话。
她突然道:“余哥,今天食堂为了庆祝行程开始,做了叫花鸡,现在第一份应该刚做好。”
话音未落,余朝嘉激动起身:“什么,还有这种好事不提前告诉我,我这就过去……你们去吗?”
云琛、孟燃林和张永福摇头。
余朝嘉风风火火地赶去食堂。
三人:“……”
中州在你心中的重要性,也就一批叫花鸡的程度。
余朝嘉走后,有华亭把关附近的人,他们三人说话便没那么顾忌。
张永福问:“周原这事儿,决定的还是太草率了点。”
这是搭上整个华亭的事,况且他们也不确定周原究竟还在不在那个深渊里,夏丰年留下的信息是实时信息还是曾经就留在戒指里,只是那天才被触发了……
张永福说这话时,看的人是云琛。
云琛微微抿唇,没有否认张永福的话。
孟燃林替云琛说话:“事关夏丰年,这事儿就没法冷静思考,你不能怪云琛。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她未曾见过面的父亲,你得体谅她。”
张永福不赞同地看向孟燃林,“云琛现在是华亭的城眷者,这个城市的管理者,就算她现在年纪确实还不大,你也不能再把她当作孩子看待。”
上次孟燃林恢复记忆,提及小金借云琛之手算计中州的事,他一开始也和孟燃林一样,认为让隐瞒云琛,可华亭把这事儿告诉云琛后,他看见云琛的变化。
他认为自己不能再以看小辈的目光看待云琛,而是要把她当作平等管理层来看待。
孟燃林显然还是把云琛当作在中州那个经不起风浪的孩子。
张永福见孟燃林还在替云琛辩解,他小幅度地摇头,孟燃林这种保护并非保护,反而有可能给云琛带来伤害。
孟燃林认为张永福那种教育方法,会让云琛变得越来越理性,越来越冷酷,而那不是夏丰年和云中舒想要的女儿的模样。
张永福觉得孟燃林糊涂,末世里只要能活下来,性格变成什么模样有何关系,云琛先前在中州也不见得过的有多好。
两个中年男人高声争执不休,等他们回过神,坐在石凳上的少女已悄声无息地离开此地。
二人哑然失声。
头顶的藤蔓簇叶繁茂,但阳光依旧能抓住每个叶子之间的缝隙,往地上撒下细碎的阳光。
石子小路贯穿树林,两旁落叶和花瓣堆积。
脚底鞋踩在落叶堆里,令它们发出承受不住的吱呀声音,瞬间被踩下一个凹陷。
云琛双脚没在落叶堆里,丝毫不怕有虫子叮咬她。
“你在想什么?”
这样走了半小时后,华亭忍不住问她。
云琛本来想阻止张永福和孟燃林的对话,可听到孟燃林说“夏丰年和云中舒想要的女儿的模样”,她毅然起身,离开了那块地方。
“没想什么。”
“骗人。”
“……”
“我们彼此承诺不会欺骗对方。”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没有必要说出来。”云琛叹气,在最高的一棵树旁停下脚步,三两下便身手利落地爬上树顶。
她站在树顶俯瞰地面,眼中闪过迷茫。
“不管是妈妈、永福叔还是孟叔叔,他们口中的夏丰年都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不对,是石头。”
华亭藤蔓缠绕在树上,垂下一点枝条,停在云琛头顶。
“他看见我,会失望吗?”
云琛茫然地看向华亭,她问:“妈妈说我的出生是个奇迹,可我能做到什么呢?”
假如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生,夏丰年或许不会离开云中舒。
假如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生,也就不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