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对他来说真的挺洗脑的,他以为压根不会记住的东西,后来证实他偷偷记住了很多。
有时候一道搞不清楚的题,自己瞎琢磨个两天也就琢磨出来了,他还会看着自己连亲妈都不认识的字沾沾自喜一把,要是当初他多花点精力,说不定也是块学习的料。
虽然这期间他还是接到不少比赛邀请的电话,这次季赛,狙皇这个ID彻底露了脸,在所有参赛的队伍中脱颖而出,成了国内FPS赛事的新起之秀,而他的一张参赛照也在互联网上迅速传播开,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一张照片而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
好在邢武平时比较低调,除了各种游戏账号,他基本上不玩社交媒体,很多业内人士打听到他并未加入任何俱乐部后,他的电话在短时间内被打爆了,一些听过,没听过的俱乐部纷纷向他伸来橄榄枝,有的开出的条件邢武都不得不承认,很诱人。
AEG俱乐部很快也向他发来了正式的邀请,请他参加下半年的全国赛,他暂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告诉他们自己必须得先回来参加完高考。
混了三年了,他觉得有必要先把毕业证书拿到手再去计划接下来的路。
而更让他犹豫的是,加入俱乐部意味着要彻底成为职业选手,那么也许一年才能回来一次,他暂时还无法放下家人,无法放下还躺在医院的奶奶。
听李岚芳说在他走后的这段时间,奶奶的情况非常糟糕,有一次夜里差点停止心跳,所以邢武回来后除了去学校,大多数时间,他都陪在奶奶身边。
亲人之间也许就是有种神奇的纽带,在邢武回来后奶奶的情况稍稍得到了好转。
可就是在高考前的一周,那样一个无常无奇的早晨,邢武刚从家里赶来,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边,奶奶忽然用一种很慈祥的目光盯着他,虽然邢武知道奶奶很多年前已经失去意识了,可那个早晨,奶奶的眼神里仿佛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
他疑乎地喊了声:“奶奶?”
她没有回答他,他又试探地跟她说了几句话,她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邢武终于放弃了,他出去找护士打药单,再回来的时候他的奶奶走了,在那样一个平常的早晨,走得很安详,仿若嘴角还带着笑意。
直到奶奶下葬后,邢武一直在想,他离开后的那个夜里,奶奶心脏骤停,后来的坚持是不是在等他回来?也许是吧,医生说奶奶脑瘫早已失去了对外界的认知,可在他心里,奶奶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一直都是。
奶奶的突然离开像压垮邢武的最后一根稻草,办完后事以后,他把自己关在旅馆,他不给任何人告诉晴也,也不愿见任何人,没人知道他那段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
高考的那天,北京很热,晴也穿着清凉的短袖,晴鸿志开车亲自把她送到考场,她下了车抬着头望着耀眼的太阳,不知道鞍子县那边热不热?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见邢武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只有两个字:加油!
晴也却红了眼眶,回复他:你也是。
然后关机将手机交给了爸爸。
……
高考结束后,鞍中很多人都回到学校举行了盛大的撕书仪式,虽然在老师的一再提醒下不要还可以卖废纸换钱,不要撕,但显然那会所有人都像放飞的鸟儿,只想通过这种方式呐喊漫漫高中时光的终结。
邢武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前面空荡荡的座位发着呆,如果是平时他们再怎么也不会动邢武的东西,可那天实在太疯狂了,他们连邢武的桌子都拽走了,顺便把他抽屉里绝大多书崭新的书也拿出来乱撕一通。
邢武只觉得那乱哄哄的场面让他脑壳疼,干脆板凳一踢双手抄兜绕到音乐教室那里,谁知道刚走到那就飘来一阵烟味,他看见黄毛一个人趴在阳台上吞云吐雾。
邢武挑了下眉稍慢吞吞地朝他走去,突然朝他喊了声:“嚯!”
这声把黄毛吓得差点烫到手,转头看见是邢武顿时松了口气,邢武斜着嘴角说道:“能耐了,在教学楼也抽起来了。”
黄毛把烟递给邢武,他低垂了一眼,撇过头淡淡地说:“戒了。”
黄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真的假的啊?这也能戒掉?”
邢武不以为意地撇了下嘴角:“这个世上的事对我来说只有两种,一种是我不想干的,一种是我决定干的。”
黄毛乐呵地听着邢武那口吻,突然笑了起来:“你被晴也带偏了。”
邢武猛然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说的话的确有点晴也那藐视大地的风格,他也低着头跟着笑了起来。
黄毛瞥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考试有没有发挥正常?武哥,你说…她会不会已经在准备出国了?”
邢武双手从兜里拿了出来搭在阳台上,望着那枚挂在天际遥远的太阳,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出国留学需要准备什么,但想必高考对于晴也来说只是刚刚开始吧,要出国的话,准备的事情一定很繁琐。
他叹了一声转身离去,黄毛看着他的背影吼了声:“去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