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亭里。
二公主索凤被关入了一间囚室之中。
和常人想象中的囚室不一样,这天凉亭里的囚室一点也不脏乱差,甚至还算比较整洁,囚室的空间还不小,估计有那些寻常囚室的两倍。
吃喝拉撒睡的器具、床褥,也是一样不少。
没办法,这毕竟不是一般的囚牢,是关押怀南国最高级的囚犯的囚牢。
关押的,可都是身居高位、身份不凡的大臣甚至是王室成员。
怀南国专门为了这些人建这个天凉亭,就是为了在这种重臣被捕入狱之后,给其一个相对温和一点的服刑场所,减少其家属、派系、同僚的抵触情绪,尽量维护国家的安定。
所以,在这囚室的配套设施上,当然也做得比普通的大牢要好上不少。
不过……别看这里看着还不错,像个小客栈似的,一点都不让人难受。
但事实上,被剥夺自由,本身就是最难受的事情。
若是在这里住上一天两天,可能没什么感觉。
但关押在这里的人,基本上一住就是五年以上,甚至几十年、无期的都有。
这种情况下,别说这囚室除了吃喝拉撒睡啥都没有了,就算什么都有,估计都得被关疯掉。
而若是想要逃狱,那可就想太多了——这里的守卫之森严,远超常人想象。
一支禁卫军部队直接驻扎在这里,而且随时可以呼叫不远处的皇城禁卫军增援。
可以这么说——就算是一支上万人的部队,想攻打这里、救走囚犯,也是痴人说梦!此刻。
负责将索凤关押来的士兵们,已经离开了。
门也被紧紧锁上。
只剩下索凤一个人待在这囚室里。
一切渐渐安静下来。
她看着囚室四周密不透风的墙壁,看着最上面唯一的一个天窗中透进来的些许光芒,想着今后就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许多年甚至一辈子,心中忽然一阵发寒。
方才在父王、小公主面前的时候,她是完全进入了激愤的情绪之中,所以好像天不怕地不怕似的。
可现在,被关押到这里,激烈的情绪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她才逐渐清醒过来,重新地回想起这整件事来。
她回想起刚刚父王和国师看着自己、那失望透顶的眼神。
而后,又回想起,索菲刚刚那万分痛苦却又还在为自己求情的模样和哽咽的声音。
索凤心中忽然颤动了一下。
她用力地晃了晃头,想把索菲的音容笑貌都从脑袋里甩出去。
可无论怎么甩,脑海里索菲为她求情的样子、神情,却是愈发清晰。
她缓缓停了下来,有些难以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丫头到最后,还要为我求情?”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我都将要被处死了,她演那些戏还有什么用?”
“明明她什么都不说,父王都要处死我了……她为什么要强行留下我这个敌人?”
“我都要毒死她了,她难道就不想让我死吗?”
“她……她是傻子吗?
这样还想让我回心转意?”
“为什么?”
这囚室里没有第二个人,所以只是她在自言自语。
自言自语的声音在囚室内回响,显得愈发空灵、震颤人心。
人们常常形容行事狠毒的人为“铁石心肠”。
可事实上,真正铁石心肠的人又怎会愤怒、怎会嫉妒、怎会歇斯底里?
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索凤也是。
正因为是肉长的,她才会在漫长的岁月里,越来越嫉妒、仇视索菲,一步步地在激烈的情绪下做出愈发过分的事情。
而……也因为是肉长的,此刻,当一切冲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之后,她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坚定、那么冷漠、那样对索菲做的一切无动于衷。
她有些动摇了。
“难道……她……她真得不恨我?”
她愣愣说道。
她的脑海里开始回忆起更久远一些的事情。
渐渐地,索凤想起了小时候,还是个小不点的索菲总是黏着她、想跟在她身后,哪怕被她嫌恶地推开,甚至摔倒,都还是会笑呵呵地跟过来。
后来父王发现了索菲膝盖上的摔痕,要骂她这个当姐姐的,可索菲居然还说是她自己摔的,让父王不要说姐姐。
索凤想起了,长大了些之后,每次见面,索菲总是笨拙地想和她主动说话,想和她多说几句,可却总是被她冷脸相对,甚至直接瞪开。
可即使是许多次之后,索菲依旧会主动过来搭话。
索凤想起了,索菲每次收到专门送给自己一个人的贡品之后,都会专门分出一半来,亲自送到索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