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练,岁月如梭,春去冬来,转眼之间便是三年而过。
郎府——
一身浅碧色双绣木兰花棉裙,腰束软波水纹带,头上绾着清清爽爽的单螺髻,簪着只白银蝴蝶珍珠钗的女孩儿,迈着轻巧的脚步,穿过一道道月亮门,终是来到了一座房屋前,推开大门嘎吱一声,一股子淡淡的药气便涌上鼻尖,女孩子清秀的脸上明显的露出一抹担忧的表情。
合上门,她再次放轻了脚步,悄悄地来到了内寝的床榻旁,对着合衣躺在上面的女子,低低的叫了声:“娘,女儿来了。”此话一落,但见那榻上女子立刻翻身而起,此人不是别的,正是处于寡居中的大嫂赵绘心。这几年,大约是提前进入了更年期的关系,赵绘心的脾气越发的有些古怪起来,常常莫名的就要发上一顿大火。
“死丫头,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娘啊!”赵绘心红着眼睛,捂着自个的胸口,哀哀哭泣道:“我为了你的事情是日也操心,夜也操心,你倒好!整日的往二房钻,你以为那个李纯意是真心疼爱你吗?哼!!!不过都是表面功夫,一旦动了真章,就全都完了!”
听见母亲如此阴阳怪气的发言,芳姐儿那本来尚还含着几分笑靥的脸上顿时再没了半分欢愉
“娘!”芳姐儿难过地说道:“那件事情本来就是你的不对,你居然冒冒失失的跑去跟二婶说……说……想让我嫁给太子。”
没错!赵绘心她就是就是这么的胆大包天,就是这么的异想天开。
自从三年前,在府上偶然见过太子殿下一面后,赵绘心就对那个尊贵无比、出色无比的少年印象格外的深刻。
在赵绘心的逻辑里:女儿虽然比太子要大上三,四岁,但不要紧,女大三抱金砖,年龄不是问题。而且从身份上来说,芳姐儿的父亲虽然死的早,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宰相府里名正言顺的嫡亲孙小姐。
况且还有李纯意的那层关系——
她和皇后不是最最姐妹情深的吗?
太子殿下不是一口一个姨母的叫着吗?
所以,怎么就不能为自己的女儿出出力呢,若是这事真的成了,对全家都是有天大好处的啊!不过很显然,赵绘心的这些想法完全就是一届无知妇人的异想天开,所以在李纯意听完她的意思后,转过头就把这事告诉给了郎世轩,后者无语了二十秒后,果断的报告给了郎英。
没办法,那毕竟是嫂子,他这个做小叔子的总不能出面教训她吧。
不过他不能,郎英能!!!
赵绘心当天下午就被叫去了书房,然后这个嫁进夫家二十几年的女人,第一次享受到了宰相大人攻击政敌时的那仿若狂风暴雨般的尖锐言辞,总而言之,赵绘心从书房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像鬼,没走上三步就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再之后很是生了一场大病。
“娘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赵绘心一脸的憋屈:“你已经及笄了,眼瞅着就要找婆家,可娘是个寡妇,既没有钱财也没有人脉,如何能够为你寻一个好婆家?”
“娘!我还有祖父做主,您不要着急啊!”
“你祖父?哼!”赵绘心的脸上露出不以为然地神情,就听其满脸愤愤地说道:“他现在的心思全都在那三胞胎身上,哪里还能顾到你?我算是看出来了,孙女再怎么样也只是孙女,哪里有人家的宝贝孙子值钱呢,恨只恨,你父亲死的早,娘也没能给你生出个兄弟来,否则的话咱们大房也不至于被人无视成这样!”
赵绘心说到这里那真的是满心的委屈啊。
她这辈子只有芳姐儿一个孩子,自然巴不得女儿将来能够嫁进一个绝好的人家,荣华富贵的过完一辈子,不要像她一样,年少寡居,尝便这人间苦雨辛酸。
芳姐儿知道自己的婚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母亲的一道心魔,那是再怎么相劝都没用的,所以此时也只是沉着脸不再说话了。
就在母子间的气氛变得越发僵滞时,有丫鬟进来禀告说是西府的焱四奶奶过来了。
芳姐儿一听这话,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
“母亲你怎么又和她混在一起?”芳姐满脸不赞同的样子。
小的时候不觉得,但是越长大,芳姐儿就越发现隔壁的四婶婶是个浑身负能量的人,母亲就是常常与她在一起,脾气才一天比一天变得古怪起来。
“现在整个郎家也只有她还记得我了。”赵绘心哼了一声,立刻告诉小丫鬟,请焱四奶奶进来而至于她口中郎家的其他人,围绕着的都是那个李纯意罢了。!
邹心雨来了,芳姐儿也就不想在这里呆着了,于是对着母亲俯了下身,便自行出去了,她决定去隔壁找婷姐儿说说话,哎!明明她们两个都是要许婆家的,但是人业伯母就绝不像自己母亲那般疯魔似的急迫,用人家的话来说就是,好女婿就是要慢慢相看的,毕竟这关系到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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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敏郎怎么样?”十根纤纤玉指,挨着个的拨弄着乌木笔架上倒悬着的几十只上品狼毫,朗世轩站在一张梨花纹的大理石书案前,头也不抬地问道:“哪个敏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