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私相授受。
既然是“奉天子以讨不臣”,那么流程就要走完,该演戏的演戏,该盖章的盖章,让世人都看看他刘某人,不是专横跋扈不可一世!
来到城墙上眺望江面,斛律羡不动声色的低声询问道:“主公,此番回建康就登基么?兄弟们都盼着主公携此战大胜之威,能坐那个位置呢。”
“你们都这样想?”
刘益守扭过头,疑惑问道。
“回主公,确实都这样想的。如今梁国仅剩下蜀地萧纪与广州的陈霸先。而陈霸先也是立傀儡,在世人眼中主公可比他正统多了。萧纪山高皇帝远,翻不出什么浪来,主公这次回建康不登基,更待何时?”
“先回郢州再说吧,我留胡僧右守巴陵郡,封他为湘州刺史便好,现在也是时候要回去了。”
刘益守叹息说道。如果这么早就篡位,那不过是当个加强版的南陈罢了,南朝的顽疾,到时候也没有精力去解决。
历史上南面的各路神仙,都没有把怎么治理南朝玩明白,反倒是安史之乱后中唐,把南方要怎么发展想明白了,可最后做事也只做了一半,还是毁于藩镇割据。
刘益守现在是想返回建康干涉一下朝局,处理一下剪除湘东王一脉造成的影不利响。没想到他来荆襄容易,走却很难。
南方的梅雨季节如期而至,江水暴涨造成河堤崩溃,刘益守又不得不留在江陵处理水患。他命王伟在江陵配合独孤信,然后在江陵城南面的长江口岸修建一条大堤,然后还可以顺便引水灌既。
好不容易将这些事情都部署下去,正要离开江陵的时候,刘益守却听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
洞庭湖西面的武陵郡(常德市),水流湍急,高低落差一千多米的沅水暴涨,直接冲垮了郡治临沅附近的河堤,江水勐灌城池,没过城头五尺!
也就是说,水位比城墙还高五尺,城内屋舍如何,已经无需赘述。
换言之,临沅城已经没了,而之前的时候,樊毅还带兵镇守过临沅,跟王僧辩在洞庭湖上打配合。
……
江陵城的府衙书房里,刘益守正在写军令,看到王伟过来,他便将其交给对方说道:“把郢州的军粮,调到临沅那边赈灾,让吴明彻带着水军去那边捞人。能救多少救多少。”
刘益守叹了口气说道。
唐代以前长江水患其实不多,但武陵,也就是常德,便是水患天然严重的重灾区。后人治水越改越乱,以至于最后变成了两年一涝。
“主公,这些军粮,是要留着对付陈霸先的!要是拿去赈灾了,我们可就陷入被动了!”
王伟一听这话就急了!
“君视民为草芥,则民视君为仇寇。我们不把那些灾民当人看,一旦有事,人家也不会把我们当人看。
无须多言,此番我会与吴明彻同去,江陵这边,你就先盯着一点。饭要一口口的吃,打仗很重要,可天下万民都还要生活。
不能为了打仗,就让他们过不下去了,这笔账,还是很好算的。”
刘益守拍了拍王伟的肩膀说道。
“可是主公啊,我们仁义,陈霸先可未必会仁义。一旦朝廷失了主动,陈霸先可要先攻豫章了!我们心里装着天下子民,可陈霸先只想赢!他不在乎有多少人淹死的!”
王伟紧紧抓着刘益守的袖口不放。
“去吧,人在做,天在看。
武陵的百姓或许不知道官府里谁最后说了算,但他们一定记得在关键时刻对他们伸出援手的人。只要能救人,让陈霸先得意两天不妨事的。”
刘益守面色沉静,用指头指了指头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