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韶反问道,他其实也有点意动,但感觉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如果刘益守能留下如此大的破绽,那他就不是刘益守了。
人家虽然长得帅,可又不是靠脸吃饭的,这位刘都督的手段段韶都不知道见识过多少次了!刘益守如今的成就都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靠的是智谋、胆量、眼光!
此番北伐刘益守带着精兵孤军深入,他能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给你么?
“我总觉得,这个想法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问题。”
段韶就觉得自己现在就沉浸在迷宫里面,已经要找到方向了,但就是好像被什么东西掩藏了出口一样,只差一层纸就能戳破幻境。
“小段将军,何不试试呢?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莫多娄贷文有些不甘心的争辩道。
此番段韶为主将,他为副将,娄昭为监军。莫多娄贷文勇冠三军,他是不太服气段韶这个小辈领兵的。
凭什么?难道就因为段韶是高欢的亲戚?
莫多娄贷文为高欢出生入死,几度重伤濒死,若是身体差只怕早就凉了,如今他就咽不下这口气。
就怕试试就逝世啊!
段韶心中哀叹,觉得这帮人打仗都是自作聪明,完全把刘益守当初出茅庐的小鸡看,完全不明白那个人已经坏到了怎样的程度。
当初尔朱荣入洛阳,众军士皆是一路打砸抢,唯有初出茅庐的刘益守分文不取。这还不能证明此人所图甚大么?
如此深谋远虑之辈,怎么可能留这么大的破绽给你?你以为你是韩信么?
“莫多娄将军,你要带兵向西出河内打河阳关,我没意见。但请你拿着高王的手令再来跟我说,而且我的本部人马,不会听命行事。我去巡视城防,失陪了。”
段韶放下手里没打完的牌,起身便巡视城墙去了,气得莫多娄贷文吹胡子瞪眼又无可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段韶还是高欢的亲戚。
“诶,不要在意嘛,这种小事,我帮你协调一下。”
娄昭打哈哈,凑过去小声说道:“也不麻烦,我这便回邺城跑一趟,询问一下高王。”他拍了拍莫多娄贷文的肩膀,对方这才露出笑容,拱手说道:“那就麻烦娄监军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事我一定办妥,你就放心吧。”
娄昭摆了摆手,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枋头危如累卵,侦查的斥候看到白马渡的梁军不好惹,还是赶紧的回邺城吧,我踏马再也不来了。
娄昭还是很信任段韶的能力的。
他心中盘算着,自己还是稍微躲一躲比较好。上次遭遇梁军精骑,娄昭差点把命给丢了,胳膊上的刀伤到现在都没好利索,还是不要浪比较好吧。
娄昭现在吃喝不愁,要什么有什么,就算再怎么拼命建功立业,难道高欢还能把皇帝位置让自己坐么?万一小命丢了可不是好玩的。
刘益守什么的,那都是吃人的老虎,人家来找你麻烦那是没办法,不拼就会死。但你现在拼命找那位的晦气难道不是有病么?
娄昭胸无大志,只想混着就行,他是娄昭君家中最小的弟弟,从小就最受宠。
他要是想建功立业,有家族鼎力支持的话,还至于说现在混成这样么?可是看窦泰这样想建功立业的人最后都怎样了?
还不是坟头都长草了。
娄昭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莫多娄贷文,在心中给对方打上了“将死之人”的标签。
……
“来,坐吧。白马渡虽然离荥阳不远,来回跑还是很麻烦的。”
荥阳府衙的书房里,刘益守让杨忠和自己对坐饮酒。
“主公,我军如今的布防,有个很大的漏洞……”
有句话不吐不快,杨忠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跑荥阳来跟刘益守面谈的。
“你是说北中城与河阳关对吧,那边有元氏的队伍在镇守,不必担心。”
刘益守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似乎根本就不想谈这个话题。
杨忠不说话了,一直看着刘益守,目不转睛。那样子好像是在说:主公,都是自己人,就不要演了吧?
可能是觉得这样的回答确实比较侮辱智商,刘益守只好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魏国的春耕,快结束了吧。”
刘益守忽然问了一个看起来无关紧要的问题。
梁军后续的部队,大部分都在河南各地掳劫人口,除了没杀人外,其手段是非常粗暴的,更谈不上什么争取人心,吃相未必比那些游牧民族好多少。
刘益守也没想去争取这些人的民心,至少没有打算现在就争取。他要的,只是打掉高欢和魏国的战争能力!
这些人被安置到两淮、江南、荆襄之后,那是要吃好几年的苦去开荒种地的。所以梁军根本就不关注这些流民原本的春耕完成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