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刘益守已经将洛阳城的城防交给了元氏的人。虽然这些人临时组建起来的军队谁也打不过,虽然这些人里面有人暗通高欢,虽然这些人对刘益守根本就是面服心不服。
但刘益守根本就不把他们当回事,也根本不愿意在洛阳城里待着,不愿意自己的部曲进入洛阳城。
击败封隆之等人,只不过是这次战役刚刚开了个头,后面还有得打。难得开局不错,刘益守可不想因为麻痹大意而失去先机。
虎牢关的签押房内,刘益守在墙上挂起两张地图。一张是荥阳周边的详细地理分布图,一张则是枋头城的详细城防图。
“等我把军令交待完,马上就出兵,步军骑军分批次渡河,水路奔袭枋头!”
刘益守的话如同巨石落入小池塘里,一下子把开会的众多将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在黄河南岸用兵,可以这么说,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面,他们能够逮着谁就开谁的天灵盖!
但是枋头是黄河北岸重镇,高欢对黄河以南用兵的桥头堡!
大军渡河奇袭枋头,这不是去送么?
然而刘益守和他们看法不同。
他们看到是油锅的沸腾,刘益守看到上面冒烟的是醋,越早伸手捞油锅里的铜钱,越是容易得手。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我们奔袭枋头,不是要攻邺城,为自己准备桥头堡。而是打乱高欢的部署,让魏军无法从容在枋头集结兵力,并且见缝插针的烧掉魏军的粮草。
这次进攻战果越大,那么高欢酝酿反击的时间就越长。别忘了,我们就是来争取时间的,于谨他们也好,梁国国内的那些二线兵力也好,他们转运河南之地的人口辎重都需要时间。
这一战打好了,至少可以多争取一个月!”
刘益守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然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段时间大军已经杀疯了,完全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持续高能状态,杨忠等人都是害怕刹不住,毕竟类似的状态无法持久下去。
士气旺盛到极点的军队,一旦遭遇迎头惨败后,军心士气则会断崖一样崩塌到一泻千里。
现在这支军队的状态是谁也打不过,败过一次后,搞不好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意思的谁也打不过了!
“觉得不行的,自己退后一步,从这里出去,此战留在虎牢关看守城池。”
刘益守环顾众人,沉声说道。在场众人没有一个人后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打仗很多时候就不能犹豫不决,该出手就是要出手。刘益守都不害怕,他们害怕什么呢,难道还能比刘益守输得更惨么?
相反,此战若是退出,只怕也会从刘益守麾下核心圈子里面退出,以后所有好事都没你份了。
“好了,看来你们都同意了。现在来看枋头的城防图。”
刘益守拿着一根削掉枝叶的树枝,指着墙上挂着的城防图说道:“当年我曾经带兵在枋头镇守过一段时间,如今枋头的基本城防布局,依然是我当年留下的遗产,高欢并未进行过任何大改动。”
“枋头城,由主城和三座屯兵屯粮点构成,后面三个地方只有木制栅栏作为防御。若是屯兵,互为犄角自然是无懈可击。
但以目前的态势看,河南战局糜烂,黄河以南魏军没有任何反击的力量,那么魏军从北面渡河而来,屯粮地应该在哪里呢?”
刘益守提出了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几乎不需要任何思考。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会知道怎么去做。
“主公是说,如今枋头城外三个屯粮点,只怕都是囤积着粮食,或者说正在不断的堆积粮草。”
杨忠若有所思的说道,他已经想通了刘益守的思路,心中暗暗惭愧。自己刚才觉得刘益守飘了,实际上对方的思维依然非常清晰冷静。
一个连洛阳城都不肯进的人,又怎么会是飘了呢?
“周文育、马佛念,你们二人带着部分士卒从黄河水路进入枋头城的水道。从船上发射神火飞鸦,去焚烧粮仓!至于路线,这次军中有老卒带路,他们对枋头的地形很熟悉。而且我会与你们同行。”
刘益守将早就写好的军令,从袖口里拿出,递给兴致勃勃,咧嘴大笑的马佛念。
“吴王太文雅了,这次咱们都没杀几个人咧。”
马佛念嘴里碎碎念念的接过军令,双手抱拳行礼。
“步军渡过黄河,走水路埋伏在枋头城河岸边的入口处,灭灯火静待时机。一旦有枋头城来的援兵,则弓弩伺候将其杀散!夜晚敌情不明,一旦中埋伏,那些人不会恋战的。”
刘益守将另外一份军令交给宋景休、鱼天愍等人。
“杨忠带骑兵留在黄河岸边,保护船只。无论成与不成,所有人天亮前要回到黄河北岸渡口,然后我们返回官渡。”
“嗯,若是有邺城的兵马增援枋头,杨忠部的骑兵,要趁着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