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岳大失所望,苏绰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可这回答却不那么美妙。难道贺拔岳不知道治理国家需要靠集体的力量么?
问题是正因为是需要依靠集体的力量,所以他才感觉有力气都用不上啊!苏绰这个回答听起来不像是答案,倒很像是在嘲讽。
贺拔岳压住内心失望,继续追问道:“这个我知道,但是怎样才能用好官员呢?各级官员良莠不齐,且心思复杂,无法如臂指使。在下深感无力,还请先生教我。”
他实在是不能忍受,如果苏绰再继续敷衍话,那还是把这厮随便打发一下,眼不见心不烦吧。
“大都督既要用贪官,也要弃贪官。简单点说,是用贪官对付贪官。”
苏绰微笑着说道。
贺拔岳一愣,类似的话,貌似他以前好像在哪里听过!
踏马的,这不是当初刘益守在洛阳抄家的时候说过的么!
贺拔岳连忙坐直了身子,甚为恭敬的对苏绰行了一礼,心悦诚服的说道:“还请先生细说,在下洗耳恭听!拜托了!”
之前很冷淡很不耐烦,突然之间就变得热情恭敬起来。苏绰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不过他涵养甚好,依旧是对贺拔岳行了一礼,然后悠悠然说道:“贪官有如过街之鼠,大都督恨不得杀尽天下的贪官污吏,只是,这些人是杀不完的。”
苏绰这话说得很有水平,贺拔岳也是异常认同。当初刘益守那厮怎么说的来着:做贪官要奸,做清官要更奸,不然怎么斗得过那些坏人?
清官和贪官都是坏人,这国家能好么?
“先生有所不知,虽然说出来不太好,可是在下也只能重用对自己忠心的人。不忠之人,哪怕能力再强,再清廉,也不能用。”
贺拔岳实话实说道。
“大都督这么想这就对了,要一统关中,不把官员是否忠心放在第一位那是不行的。
因为只有官员们忠心了,您才能安心,您安心了,才能让国家安定啊。”
苏绰说得很是直白,根本不弯弯绕绕的。贺拔岳就是想成为关中之主,直接说就完事,没什么要遮掩的。
听到这话,贺拔岳异常激动。他拉着苏绰的手感慨道:“阁下就是在下的诸葛孔明啊!请继续说下去,哪怕说上三天三夜,在下也不觉得烦闷。”
看到贺拔岳如此诚恳,苏绰松了口气,总算是不虚此行。他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色道:“主公需要明白,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更何况千里做官本为吃穿,封妻荫子。如果官员们在您手下无利可图,那么他们怎么可能真心地忠于您呢?
只有让官员们得到实实在在的好处,他们才会认真办事。这就好比田里劳作的农夫,如果辛苦一年,收成都被世家大户拿走,那他们耕田能用心么?”
这位爷真是说得通透,贺拔岳无言以对。当初刘益守在洛阳抄家的时候,大头都给了他们这些人,当时他们这些人都心甘情愿的为对方驱使,几乎算得上是谄媚的舔狗了。
苏绰说的道理,跟那时候是一样的,这位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啊!
“可是,人心的贪欲没有底线,我要如何驾驭这些人呢?总不能说我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吧?现在强敌环伺,我也拿不出那么多财货去满足这些人的胃口啊!”
苏绰说得很对,但是贺拔岳感觉,道理是道理,现实是现实。很多东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太难了。
“这个问题,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是要看大都督有多大的胆魄。”
苏绰不动声色的说道。
“只要是先生的办法,在下就会实行,还请先生教我!”
贺拔岳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被苏绰扶住胳膊。
苏绰微微一笑说道:“大都督能明白这个理,那我就放开说了。您现在确实是没有多少财帛。
但是您可以给他们放权,您就放心大胆地让他们去以权谋利好了,这样他们肯定会非常高兴的。他们具体要怎么牟利,大都督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投靠敌人,暗中为敌人服务的,坚决查到一个杀一个。鱼肉乡里,以权谋私的,暂时不要动手,只是记录在案就行了。这个尺度,大都督要把握好,总之忠心就行,不要凡事苛刻求全。”
“如此一来,岂不关中大乱?那些硕鼠们都肥了,可是关中却穷困了啊!”
贺拔岳大吃一惊反问道。
没错,苏绰的办法,确实可以保证自己麾下官员都“忠心耿耿”。但后果却是,底层要彻底爆发民乱了!
官员们肥不肥,跟他这个上位者有什么关系呢?官员们败坏的是他的名声,到时候也是他倒霉啊!
这样一来,跟不管民事的尔朱荣有何区别?
苏绰微微一笑道:“这些官员们深知,权力是利益的源泉。没有大都督的首肯,他们所有的不当之利,都是过眼云烟。
因此这些人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