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很会守城。当初六镇之乱,朝廷禁军被叛军打得大败,当时北部边境的州镇,全都沦陷于叛军,惟独费穆据守一城,四面抗拒叛军并未失守。
元子攸这个人虽然毛病很多,但任命费穆守荥阳,倒还真算得上是知人善任。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费穆在多方打听了陈庆之麾下那支“白袍军”的底细后认为,普通魏军,只怕不是对方一合之敌。这么下来,就算十万人也守不住荥阳。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同样的兵力,用来做“矛”要比做“盾”强太多了!如果要抵御陈庆之麾下那支梁军,非得有十万同样实力的魏军不可。
但问题是,如果有这十万虎贲,只怕都能去梁国建康找萧总谈谈人生了,何必憋屈的蹲在荥阳防守?
于是费穆在过去的一两个月里,从数量庞大的魏军中挑选了敢战能战的所谓“健儿”,给他们最好的伙食,最好精良的兵器,甚至还找来许多女人给这些人中的佼佼者们享用。
费穆的要求只有一个,这些人必须在陈庆之麾下的白袍军攻城的时候,一旦哪里被突破,这些人就必须扑过去死死守住缺口!
只要有一人脱逃,全队的人都要斩首!
既然给这些人最好的待遇,那么他们也会执行最严苛的纪律,福利跟义务,从来都是成正比的。费穆觉得这种玩法很公平。
这些人虽然数量只有一千人,但费穆觉得,应该比陈庆之麾下的白袍军更能打。
费穆自信满满来到白袍军攻城的那个城楼附近,刚刚站定,就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些披着标志性白袍的梁军,居然已经攻上城头,杀得守城的魏军节节败退,眼看就要破城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啊!
费穆的眼睛差点被亮瞎了,可事实摆在眼前,城墙上的梁军已经越来越多了。
“诸位,养精蓄锐数月,只在今日。若城破,在梁军杀你们之前,我会先把你们都斩了!随我杀敌!”
主将打仗的时候并不应该冲在第一线,只是,现在费穆根本顾不得了!
他冲在最前面,敌军中有一魁梧汉子,手持一杆步槊。所谓步槊,其实就是特定长度的步兵矛。
根据东汉时期的《释名》记载:矛长八尺曰矟(槊的异体字)。折算成后世的计量单位,大概一米八左右。《邹忌讽齐王纳谏》文中说:“邹忌修八尺有余。”大概跟步槊一个高度。
这并不是最长的矛,但很适合在攻城战中登上城墙使用,它不会因为长度太长而不便转身,又可以掩护刀盾兵突击。
费穆找身边的“健儿”借了面盾牌,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上去,想凭借速度将这人撞下城墙。没想到那名看上去像梁军攻城领军的人,似乎已经发现了他。
这人步槊如同毒蛇吐信一般,槊头来回摇晃,趁着费穆不备,猛的朝前刺去,只一下就刺破了费穆肩膀上很薄的一层皮甲(因为他没有披铁甲,怕被对方神射手给针对了)。
费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血流如注,那人一把将步槊抽出,冷笑一声,继续朝着这边扑来!费穆吓得亡魂大冒,却见他身后那帮“敢死队”,拼了命的冲上前去,见到梁军就砍,双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一时间城墙上的交手居然陷入胶着状态。
不知道是费穆的亲临一线激励了士气,还是他所挑选出来的那些敢战之士确实了得,总之梁军的这一波攻势汹涌而来,最后却听到鸣金之音,这些人又如潮水一样退去,城墙上到处都是尸体,少数是梁军的,多半都是魏军的。
一场攻城战居然打成这样,肩膀上堪堪止住血的费穆,面色苍白看着眼前一片狼藉,这才感悟杨椿等人,并非是不堪一击。
而是荥阳城下这支白袍军,太生猛了一点。要不是自己之前未雨绸缪,挑选精锐中的精锐在关键时刻使用,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守住城池!
“扶我去签押房,我受伤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外传,军中有议论此事者斩。”
费穆有些虚弱的对身边的亲兵招了招手说道。
……
济南郡的战报,送到了临济城的李元忠手里。李元忠将封隆之和陈元康等人叫来,将信看了又看,然后询问了送信的崔暹,最后又去牢房里看到了如假包换的,已经变成疯子,整天在叫嚷“错不在我”的邢杲,这才相信,刘益守居然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干掉了邢杲军主力。
确认了这件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
没错,刘益守之前确实是在济水和黄河之间的“阴阳渠”打了邢杲一闷棍,这件事有点偶然,也有点运气成分。
之后,又在平阴打了一场漂亮的伏击战和反击战,邢杲为了止损,败退回了高唐。这也可以解释为邢杲不清楚刘益守和他麾下部众的实力,有些轻敌了。
而最后这一次,邢杲亲率大军攻打济南郡巨合城,用兵是非常谨慎的。老实说,如果一板一眼的对打,那么刘益守也确实拿邢杲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