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守命人释放了部分邢杲军中的俘虏,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这些俘虏里面还是有人来到了巨合城外的邢杲军大营。
嗯,虽然里面只有一半的兵马,显得有些空旷。
负责打造攻城器械的将校得知俘虏被放回来以后,连忙派人将其送到邢杲所在的高坡上,邢杲也从回来的士卒那里,得知了刘益守让这些人转达的信息。
他将会带人在雨夜解除巨合城的围困!
“痴人说梦!他以为他是谁,他以为只要下雨,我们这些人就都是瞎子,都是聋子?下雨弓箭不好使,刀剑还是管用的!”
邢杲气得七窍生烟,对于刘益守传递这样的消息,感觉到无比愤怒。兵不厌诈,他觉得这是刘益守在诈唬他。
“汉王,这刘益守素来狡诈,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大雨时来攻,确实我们伏击他们用的猛火油,弓箭都无法使用。刘益守这么决断并不奇怪,怪异的是他故意派人将这件事告诉我们。”
身边某个副将小心翼翼的拱手对邢杲说道。他低眉顺眼的,脸上不敢有丝毫得意之情。
“你说得也不无道理。”
邢杲摇了摇羽扇,双目凝视前方,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虽然看起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他那厚重的黑眼圈,已经出卖了内心的真实状态。
自从上次平阴败退后,邢杲就像是失去了往日的锐气一样,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都不敢去实施,甚至不会拿出来讨论。
“来人啊,将我的帅旗,在高坡上立起来。我们不用伏击了,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刘益守,我邢某人就在这里等他,有种的,就带兵前往巨合城营救!”
从西面前往巨合城,就这么一条路。如果要从东面前往,那需要绕过很多山很多河很多路,这么大动静,早就被人发现了!
可以这么说,谁先抢占了巨合城西面的高坡,谁就占据了战略主动。邢杲决定将帅旗立起来,暴露自己藏兵的位置,其实,也是明火执仗的向刘益守挑衅。
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带兵攻上来!
“汉王,春夏之交,容易下暴雨。我们不如先退兵,敌军必然松懈。然后再趁着大雨,我们反过来再攻打巨合城,这样是不是容易得手一些?”
邢杲麾下又有一人试探性的问道。
不过这主意并没有打动邢杲,他摆了摆手,面无表情对刚才建言的那人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们退兵之后,士气大伤。要雨夜攻打巨合城,谈何容易,你就不怕士卒们那时候哗变么?”
邢杲从袖口里摸出一封信,是他家里其他分支的堂兄写给他的,大概意思就是说,如果陈庆之攻克荥阳,那么整个河北世家,都会再次支持你,并且与现在的朝廷保持距离。
等元颢入主洛阳后,他们会运作加入到魏国新军的体系里面去,并且从中斡旋,派人来青徐招安。
那个时候,你邢杲就是雄踞一方的“青州王”,不再是贼了。
信中没说如果梁军没有攻克荥阳会发生什么事,多半就是会撕破脸吧,河北世家会正式跟邢杲军翻脸,加入到剿灭“青徐叛乱”的大军之中。
所以邢杲其实内心也有很多的忧虑与犹疑,在确定与不确定之间徘徊。不过有一点他非常肯定,那就是现在与刘益守麾下大军的攻防战,实际上也是“士气可鼓不可泄”,这不仅仅是军事上的问题,一旦退却,还有很严重的政治后果。
刘益守前世那些创业公司的ceo,若是没有好业绩,那投资人可是要撤资的。从天台上跳下去的人那么多,真不缺某些时运不济的天之骄子。
邢杲对河北世家中人的狗尿性,已经看得很通透了。假如现在撤走,那么河北世家的人对自己会是什么态度,会不会觉得他外强中干?
一切皆有可能。
“汉王,其实我们强攻巨合城,将其啃下来,也并无不可,就是多死点人而已。”
身边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那个副将,忍不住开口建议了一句。
“之前强攻一日,损兵折将,巨合城还在那里,你们还有脸说?”
邢杲不耐烦的摆摆手,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想将城池强攻下来?问题是,那不是历城啊!这只是一座没有油水的军事性质的小城,攻下来以后,士卒们没法通过抢劫来维持士气。
更要命的是,之前平阴惨败,已经严重动摇了自己的威信。大军围攻小城,好不容易才拔掉,这并不能显示他邢杲“用兵如神”。
相反,下面的士卒那时候倒是隐约可以看出他邢某人已经黔驴技穷难以为继。
对于济南郡这支魏国“禁军”,邢杲的目标,不仅是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赢得下面的人没话说。
一点点的自损八百往前推进,这不是他想要的。
“传令下去,魏军可能会夜里爬山偷营,也可能放火烧山。把灭火的沙土多准备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