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冯紫英来说,却已经是习以为常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异类,太多比他年龄大的人在他面前都是下属,他不称呼人家字,喊官名反而是一种不礼貌了。
“好了,周总管,你带个话给宫里人,别想搞那些没用的,内阁诸公心知肚明,耍那些花样,那是徒招祸端,自取灭亡。”冯紫英随口道:“做好自己本份儿才是正经。”
周培盛连连点头。
其实他也知道戴宗不可能去干那等犯忌之事,不过是觉得禄王地位日稳,上三亲军不过是就是些看门狗,笼络好了,也有助于让禄王影响力更上一层楼,谁曾想却让朝里诸公看在眼里不乐意了。
至于说要让自己去提醒小戴,那怎么可能?他还巴不得小戴继续招摇作死,引来朝中诸公打压呢。
“大人说得是,咱们宫内人是该谨言慎行,那等犯禁之事,断不会有的。”周培盛赶紧道。
笑话,这年头能和汉末比么?
区区上山亲军那点儿人,笼络了又能做什么?
便是京营也能反手就给你灭了,还别说这京畿周围的蓟镇军和宣府军。
何况当今皇上又不是只有一两个儿子,你还能一举全数灭杀不成?
皇上还有那么多兄弟侄儿,都眼巴巴看着呢,你要这么做,那真的就是他们大喜临门飞来横财了。
“没有就好,我相信周总管你是个明白人,不至于那等不智。”冯紫英点点头,“当下局面大好,江南朝夕可定,虽说皇上身体欠安,但是诸位皇子亦能替皇上分忧,大家想要表现一番,朝中诸公也都是明白的,但得走正道,不是么?”
周培盛和周德海心里又开始滴咕了,难道这一位还真的觉察到了一点儿什么,那荃妃娘娘的布置岂不是……
二人心里都有些发慌,面面相觑,但是却又不敢多说,这等时候,就莫要自露马脚了。
“二位娘娘,冯大人到了。”门外传来承恩阴柔的声音。
“哦,冯大人到了?”郭沁筠斜睨了元春一眼,“妹妹可要和我一道去见见?”
“娘娘,那就不必了,我替娘娘把话带到就好,我这位妹夫性子倨傲桀骜,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娘娘包涵。”
早间才分手,坦裎相对鏖战三百合,现在元春都还有些脚发软,全身都还有些不得劲儿,这会子还见什么?
“呵呵,妹妹这话说得太客气了,这会子该是我有求于他才对,不过小冯修撰若是睿智,当明白拥戴恭王绝对要比拥戴其他人更有前途,梅月溪那个贱人飞扬跋扈,若是让她当上太后,只怕这朝中就不得安宁了。”郭沁筠咬牙切齿地道,丝毫不避讳:“寿王无德,不堪大用,朝中诸公是绝对不会看上他的,无外乎占着一个长子身份罢了,但本朝素无立长习惯,择贤而立才是正道,……”
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在这里喋喋不休,元春没来由的一阵好笑,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甚至凌驾于对方之上了。
这个女人到现在都还没有看明白形势,还真以为朝中诸公择君是要立贤,或许有个别人是抱着如此年头,但是绝大多数人更倾向于要立一个听他们话,且母族没有什么羁绊甚至最好有些短板的皇子,这样才能让他们更好的“共治天下”。
像这一位如此愚而又偏执的女人,若是当了太后,那和梅月溪又有多少区别?
“娘娘,既然如此,那您就和我这位妹夫好好谈一谈,他虽然做不了主,但是也能把话带给朝中诸公,也能替恭王殿下摇旗呐喊一番,寿王不值一提,但是福王礼王二位未必就此善罢甘休,这种事儿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断言,朝局形势也在不断变化,断不能功亏一篑啊。”
贾元春笑吟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