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三儿,你不愿意承认自己蠢,那你说湛非鱼为何针对你?”
这不是明摆着?明二和明三同时看向气定神闲的老父亲。
蔫了吧唧的明三有气无力的回道:“我不该因为拜师失败心存怨念,湛非鱼身为弟子自然会维护恩师。”
“所以说你蠢!”明山长这话一出,明三顿时气的涨红了脸。
明二也是一脸诧异,“难道是因为三弟妹刁难湛非鱼,她迁怒到三弟身上了?”
“老夫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你们这对蠢蛋!”明山长一声长叹。
被牵连也冠上蠢蛋头衔的明二绷着脸沉默着,若不是怕多说多错,他一定要问一句,自己蠢在何处?
明山长喝了两口茶,再蠢也是自己儿子,“湛小姑娘是顾学士的弟子,你看看刘謇的下场,再看看仝家和如今的秦家,她为什么要和三儿做口舌之争?吃饱了撑着吗?”
明山长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和刘謇这个曾经的二品大员比起来,青涯书院明家如同蝼蚁。
明二、明三兄弟俩低下头沉思着,他们一个迂腐,一个狂傲,但又不是真的蠢,身为顾大学士的弟子,湛非鱼根本不需要去黄家探视受伤的黄俪,也不需要明日来青涯书院赔罪。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她想拉拢我们?”明三眉头直皱,他性子清高又狂妄,带着几分愤世嫉俗的偏执,湛非鱼有才无才先不说,一个小姑娘如此钻营功名利禄,就足以让明三不喜。
明二板着脸申明立场,“青涯书院是教书育人之所,从不干涉南宣府的事务,更不可能参与朝中之事。”
在南宣府青涯书院或许还有几分话语权,但放到大庆朝,青涯书院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明家大公子也仅仅是翰林院的六品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与其说拉拢,不如说是试探,小姑娘和秦家之间或许有我们不知道的仇怨。”明山长从殷元惠的话里能感知到湛非鱼的善意,她骂三儿的那些话何尝不是忠言逆耳。
有了顾大学士这个老师,青涯书院于湛非鱼而言不过是鸡肋,拉拢了也没多大用处,明山长唯一能想到的是同为书香门第的秦家,小姑娘或许是想用青涯书院来制衡秦家。
万云浩曾经打着姻亲的名头多次来青涯书院拜访,但不管是明二还是明三和万云浩的关系都一般。
明三无意科举,懒得应酬一心要科举出仕的万云浩。
明二为人古板又迂腐,虽有几分才学,但万云浩是南宣府最年轻的举人,他的学识不亚于明二,两人为人处世的风格完全不同,即便万云浩有意交好,却还是话不投机。
“万云浩已死,秦家如今行事收敛了许多,湛非鱼为何要针对秦家?”明三虽然放荡不羁,但也结识了不少好友,对南宣府的消息也比较了解。
明山长也希望自己是多虑了,“仝家败落后,章知府已经牢牢的掌控了南宣府,可这里是江南道,陈家岂会善罢甘休?而秦家曾今投靠了刘謇。”
陈家代表的是大皇子,大皇子要拿下南宣府,如今只可能扶持秦家和章知府抗衡,而能牵制秦家的则是青涯书院明家。
“南宣府如今是个棋盘,那么我们这些人只是他们博弈的棋子而已,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可执棋者还能重新下一盘,而我们这些棋子早已尸骨无存。”明山长不希望青涯书院牵扯到权力倾轧之中,但明家或许早已经身处旋涡无法抽身了。
听到这话,明二和明三神色都凝重起来,突然之前,他们发现引以为傲的家族竟然孱弱的不堪一击!
兄弟俩不由想到败落的仝家,当初仝同知在南宣府可谓只手遮天,连章知府都要避其锋芒,仝旭这个仝家大公子更是意气风发,可顷刻间,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傍晚时分。
尖叫怒骂声几乎掀翻了屋顶,好在明三的院子在明家最偏僻的北角,黄俪就算喊破天了,外人也听不到一个字。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就看着那小贱人如此欺辱我?”披头散发的黄俪愤怒的嘶吼着,拿起桌上的花瓶砰一声砸到了地上。
不解恨之下,黄俪再次掀翻了桌子,茶壶茶杯哐当哐当碎了一地,而博古架上的摆设也跟着遭殃了,片刻的时间,卧房里一片狼藉。
明三负手而立的站在窗户边,看着花团锦簇的庭院,想到风雨之中的青涯书院,明三突然明白明白过来,自己的确是一无是处,湛非鱼骂的一点都没错。
一旦失去了明家的庇护,他这个秀才也许可以去私塾当个夫子,可他没有二哥的好耐性,根本不可能教导好学生。
所以他只能去当个账房先生,或者去衙门当个书吏,一个月两银子的俸禄,连一坛子好酒都卖不起,的确可能饿死自己,更别说还要奉养双亲。
“明三!”打砸后,黄俪疯子一般冲到窗户前,一把抓住明三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让你写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