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被奴才们利索的请了出去,殿内只剩下康熙祖孙二人,附带着一个等着吃瓜的小胤礽。
太皇太后捻着手里的佛珠,半晌不语,康熙就这么在她面前直直站着。
“你说说看,今儿钮祜禄氏到底闹得哪一招?”
太皇太后开口问道。
康熙回道:“她没那么多心眼,十有八九是为了袭爵之事闹的。遏必隆没了之后,他后院那个侧福晋整日里折腾个没完,都有御史告到我面前了,我原本不想理会,没想到她竟然胆子大到怂恿钮祜禄氏对胤礽伸手!”
钮祜禄氏的生母舒舒觉罗氏是遏必隆的侧室,生育了一子两女,十分得遏必隆的喜爱,故而素来看不上遏必隆的继妻巴雅拉氏。
如今钮祜禄氏眼看着要封后,舒舒觉罗氏更是处处争先,俨然一副她才是钮祜禄府女主人的架势,不但丝毫不敬嫡福晋,甚至传出虐待巴雅拉氏生的嫡子阿灵阿的传言。
满人其实对于嫡庶的界定并不像是汉人那么严格,侧福晋虽比嫡福晋低了半头,但侧福晋所出的子嗣与嫡福晋所出的子嗣并没有很大的差别,都有袭爵的资格。
舒舒觉罗氏生的法喀年岁更长,又有个即将封后的亲姐姐,按道理,这爵位是该落在他的头上,但因着康熙立了嫡出的胤礽做太子的缘故,朝中自是跟着更注重嫡庶,阿灵阿占着嫡子的身份,也不容小觑。
但再怎么争,最后做决定的还是康熙,舒舒觉罗氏想要通过钮祜禄氏亲近胤礽讨好康熙位儿子争一争爵位倒也能理解,就是这送出来的东西,未免也太过奇怪了。
此时苏麻喇姑从外面进来,福身回道:“太皇太后,皇上,太医已经仔仔细细检查过了那奶糕,确实没什么问题。只是奴才询问的时候,有个伺候钮妃娘娘的宫女说,她家乡有个老说法,说是吃过同一口奶的孩子有夙世因缘,或为兄弟姊妹,或为,夫妻。”
一直在愉快吃瓜的胤礽顿时惊呆了。
刚钮祜禄氏是不是说过那人乳是她侄女的奶娘的?
那她哄着他吃奶糕,难不成是想让他跟她侄女吃同一口奶,成就什么夙世因缘?
救命,他才两岁,两岁!
她们争爵位也好,宫斗也罢,能不能别捎上他啊!
“她想得美!”
康熙当场暴走,“就凭钮祜禄氏那德行,她家的姑娘,休想往保成跟前凑!”
“皇上慎言!”
太皇太后开口阻止孙子,“毕竟是你未来的继后,不可言语太过苛刻。”
康熙气得直喘,像一头被触怒了的公牛,也就是太皇太后在此,让他不敢放肆,否则他非得将那些敢打他太子歪主意的人都杀了不可!
但对钮祜禄氏,康熙却也是无处下手,甚至连不要她做皇后,都不能说。
他不顾宗室反对立了嫡子做太子,已经引得守旧的宗室王爷们很不满了,如今安亲王、康亲王等还都在外征讨三藩,为了朝局稳定,皇后之位,绝不能再生变故。
即便是帝王,也还是身不由己。
当初康熙立赫舍里氏为后,便是为了稳定朝局,如今要立钮祜禄氏为后,依旧是为了稳定朝局。
他的皇后,从来都由不得他自己的心意。
平息了怒火过后,康熙又有些丧气,低头不说话。
太皇太后给苏麻喇姑使了一个眼色,苏麻喇姑上前扶住康熙的胳膊,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
“玄烨啊,玛嬷还是当年那句话,”
太皇太后放缓的声音,“这天下都是你的,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玛嬷绝不会阻拦。但皇后之位,事关江山社稷,你必须得仔细思量清楚了,切不能因一时意气,铸成大错。”
“你既然喜欢佟佳氏,那等封后之时,便给她一个贵妃的位份,也不算委屈了她,等将来天下安定之后,你要如何,还不都顺着你的心意吗?”
太皇太后站起身来,走到康熙的身边,伸手轻抚他的头顶,“玄烨啊,当初你汗阿玛倒是想方设法的换了个皇后,可到头来,你皇额娘不也还是博尔济吉特氏么?钮祜禄氏虽然不算多好,但也不算坏,若换一个来,未必能比她省心。”
胤礽听着太皇太后pua康熙,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钮祜禄氏冲动任性,但也仅止于此,就像康熙所言,她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小姑娘罢了。
想要她听话,继续顺着宠着便是了,其实并不难,但若换成一个贪心不足的,后果更加可怕。
“皇后这个位置,要么得贤惠,要么就得听话,钮祜禄氏虽然不贤惠,但却是个好哄的,她不就是想占个尖儿嘛,你给她便是了,”
太皇太后对于钮祜禄氏的看法倒是跟胤礽差不多,“佟佳氏那边若是觉得委屈,暗地里补给她,别闹出来,钮祜禄氏就不会知道。她要是个懂事的,就该体谅你的难处。”
康熙听着这些话是什么感受,胤礽不知道,但他听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并不是因为太皇太后说当年选他额娘做皇后也是康熙不愿意的,而是因为一种被规则束缚的,深深的无力感。
康熙是什么人啊,说擒鳌拜就擒鳌拜,说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