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
咚——!
门开时,楼下正好传来一声沉闷响动,紧接着是模糊的人声,话口很密,像是有人在吵架。
察觉不对,颜烟加快脚步,迅速下楼。
辛南雨面前站着个人,血气方刚,也很年轻,手正朝辛南雨伸去,辛南雨相当生气,眼角都气红了,重重将那人的手臂挥开。
那人不可置信,而后一把攥住辛南雨的手腕,半个身子欺了上去,似乎是要抱,又像是要亲。
流氓非法入室?
颜烟冲到两人之间,用力推开此人,将辛南雨拉到自己身后。
“他是谁?要不要报警?”颜烟回头问。
“我是......”
辛南雨大声打断,“纪泽,你再不走,我就报警。我不怕把事情闹大,闹得众人皆知,如果你承受得起的话。”
这话对此人好像很有威慑力,犹豫再三,最后留下一句“我会再来”便离开,走之前还瞪了颜烟一眼。
两人明显认识。
颜烟怀疑,他卷入了别人的感情纠纷。
“对不起,颜先生,吵到您休息。”辛南雨垂着头,不敢看他。
犹豫片刻,颜烟还是忍不住问:“他是谁?你们认识?”
“他......”辛南雨顿了顿,“他是我以前的朋友,我们闹掰了。”
“江宁市的朋友?”
“嗯。”
颜烟不信,但也没有追问,只说:“如果他再来纠缠,你提前录音录像,保留好证据,到派出所报警。”
“好,我记住了,谢谢您。”辛南雨感激地笑了笑。
“没事。”
“对了,您饿吗?我去做晚饭。”
“不用,我打算出去走走,在外面吃,你有没有推荐的餐馆和景点?”
“我......”辛南雨被问住了,因为他根本没有做过整理,脑海里迸出许多答案,一时答不上来。
“你可以试着整理,白天,夜晚,哪些地方值得去,设计几套路线,做成一目了然的攻略图,这样以后客人问起,你随时能发给他们。”
甚至能与别的商户合作,互相引流。
但颜烟没说,因为辛南雨确实太稚嫩了,像个小孩,什么都不懂。
“颜先生,谢谢您教我。”辛南雨很激动,知道颜烟是在给他建议,觉得语言不足以表达感谢,便朝颜烟鞠了两躬。
这两躬阵仗极大,热情洋溢,比白天出来迎接时更饱满。
颜烟不习惯这种热忱,退后几步,“不客气,我先走了。”
“颜先生再见。”
“再见。”
出了民宿,颜烟跟着路牌走,到达公交车站,脚步反常地轻快。
西岛只有一路公交线,两班车环岛行驶,骑电瓶比等公交快得多,所以车站通常无人,如果遇到无人等候的站,为了方便,司机不会停车。
良久,公交到站,颜烟上了车,坐到后排靠窗的位置。
风透过半开的窗,在耳旁喧嚣。
脑海中,辛南雨感激的眼神反复重播,就像捐助后的那排小字,【您的善举将拯救一整个家庭】,让颜烟浸入一种飘忽的状态。
身体轻盈,像是充满氢气,能顺着窗户飘出去,到最高空。
颜烟把车窗推到底,大片的空气涌进来,他深呼吸,觉得自己和风变成了一体。
如果能飞出去就好了。
颜烟望着窗外想。
车速渐快,带着心跳一起攀升,视野里,路上的夜灯连成线,像条闪烁的光链。
不自觉,颜烟想伸手去触,车速却忽然下降,光链断了,夜灯变回独立的亮点。
公交车到站,前门唰的一声打开,一人上车。
如若一对旧时恋人,曾经在一起生活超过一千天,那当对方靠近时,就算隔着人海,另一方也能立刻锁定对方的身影。
那是一种感知,磁场的吸引,不用看,不用听,只一丝气味足以确定。
“扣费成功。”
语音播报时,颜烟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平淡侧头,望向车门口。
段司宇换了身衣服,黑T牛仔裤,发梢剪到耳上两厘,微卷松散,胸前一条鱼骨项链。
一如旧日,在清大时。
颜烟有一瞬幻视,仿佛回到北城的夏夜,段司宇背着一把吉他,在地铁口等他。
他收到段司宇的消息,匆匆打卡退勤,接通语音,出了公司一路狂奔。
“你在跑?这么想我?”听筒里,段司宇的声音有种金属冷感。
“没有。”他放缓脚步,抑制住呼吸声。
对面轻笑了一声,很小声,戳穿他的否认,让他无处可遁,贴着手机的那只耳朵因此发烫。
地铁口人来人往,众人低着头,神情疲惫,视线锁在几寸小的屏幕中,赶最后几班地铁。
他们是灰色,白色,单调失焦,因为在颜烟眼中,所有色彩都倾注在一个背影里。
他疾步走近。
段司宇似有所感,转过身,一下抽走颜烟的手机,指尖触到他滚烫的耳尖,“你没有想我?”
反问句。
言下之意是“我知道你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