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洞里出来的时候方淮曳被头顶霸烈的阳光刺得眼睛一疼。
她的脸色苍白无比,这不是身上的伤导致的,而是过度惊吓后的反应。
方青月跟在两人身后,手里捧着沾了方淮曳血的菩萨像,有些唯唯诺诺。
走在前头的两人都没理她,她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
刚刚在洞里几人并没有多待,因为哪怕是方之翠也能感觉到待在里面的不适感,总有一种再待下去,会出事的感觉。
菩萨像见血不是吉兆,不管这尊菩萨在这里做什么,都不能看轻。祸是方青月闯出来的,那当然最后捧这东西的也只能是方青月。
三人飞快下了山,方之翠让两人等等,她去开老头乐过来。三个人毕竟太过引人注意,尤其是方青月手里手里还捧了尊邪门的菩萨像,招摇过市怕是会让人有些恐慌。
三人的目标是喆姨的院子,喆姨干这种事干了一辈子,假如她做不来那也可以转接出去给认识的大师。方淮曳现在还暂时离不开村子,方之翠没法替她去外头跑一趟,她还要留下保护她。
方青月脑子不太好,上了车,那些恐惧就渐渐散了,反而迅速睡过去。
方淮曳坐在副驾,看了一眼窗外的云,突然说:“方之翠,你对傩戏了解多少?”
“什么?”方之翠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你和喆姨对佛道两家的神仙真人应该背得滚瓜烂熟,无论正邪。水塘里挖出来的两尊和这一尊,你们都不认识,所以我在想,她们会不会是傩戏里面的神,而不一定是我们所认为的菩萨像。”
方淮曳定定看向她,眼底竟然没太多慌乱,又或者该说是最慌乱恐惧的时候已经过了,此刻反倒多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冷静,也终于能发挥点逻辑思维能力分析了。
她叫这东西为菩萨像是因为她对此道并不是特别精通,见到了这种像,她一律称呼菩萨像。可实际上,这也不一定会是神佛中的哪一个。
古今中外,未曾闻名的神佛太多了,能出现在这里的也有无数种可能,但是她们只能根据已知的线索来寻找这尊菩萨像的真实身份和含义。
如果这尊神像和老娭毑有关,那方淮曳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她们在屋顶找到的那块傩戏面具。
反倒是方之翠没忍住笑了笑,率先打破了严肃的氛围。
“我不确定,但是我们可以去问一问喆姨。”方之翠说:“我对傩戏相关的东西了解不深,因为我平常的工作里并不涉及,你让我看看面相手相,算个命我还能顶上,这方面就差点儿了。”
她的语气很轻松,是一种能让人感到舒服的语气,带着点点打趣。
方淮曳闻言往后靠了靠,曲起手枕着头,顺着她的话也笑着问:“那你再给我看看,我未来是什么命啊?”
方之翠扬唇,“我说过了,长命百岁,健康平安。”
“可是我进村之后遇到的事可不算健康平安。”
“这种事不看一时,看一辈子的。”方之翠回答:“小病小痛不代表不会平安健康,你看你落水后又遇见这么多怪事,结果两天不到就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不能算是另一种平安呢?”
方淮曳把自己还流血的手肘在她面前晃了晃,饶有兴致,“你看着它再说一遍?”
“伤得确实有点重,等会我去帮你消毒。”方之翠缓声问:“你心情好像好点儿了?”
“不然呢?”方淮曳微叹了口气,“我总不能因此而瑟瑟缩缩一蹶不振,成天愁眉苦脸的吧。面前有路走,我就该值得乐起来了。”
方淮曳是个表面较弱内里坚韧的人,她遇见事的时候会惊慌失措、会感到恐惧,可是更多的却是在冷静过后思索怎么解决,怎么才能让自己脱离困境。
她只能寻找自己现在已知的一切,去解决自己身上的麻烦。
“方青月,”方淮曳突然叫道:“你前天下水,有没有在水里见到什么。”
正在打瞌睡的方青月吓得一哆嗦,她紧紧抱着菩萨像,仿佛手里抱的是个毛绒抱枕,下巴搭在菩萨像头上,懒洋洋的回答:“没有啊,里面能有什么?除了草就是鱼,我割了好几个小时才割完,光下水就下了七八次,无聊死了。”
方淮曳和方之翠对视一眼,均压下了眼底的疑虑。
水里肯定有东西,而且不是普通的东西。
抽干了水之后水塘里什么都没有,方青月下水了七八次也没有任何异常。
那方淮曳可以大胆推测,水里的东西很可能要依附于水,并且只对她自己有攻击的意向。
她第一个排除了这是有人在里面装神弄鬼的可能,那晚发生的事并不是人力能够做到的,方淮曳从被拽住脚踝到落水一共只花了五秒不到,她很清楚的感受到,是如同水草般的东西将她拉下去的,并且在她失去意识之后就仿若有自我意识般迅速放过了她。
但不管那是什么,最近方淮曳是绝对不可能靠近水塘的。
所以这里头的事她也只是顺口问一句方青月,没想深究,落水的经历到底还是给她带去了几丝阴影。
她在心底想了半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喆姨家门前。
正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