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眸燃着熊熊怒火,像一头愤怒的小奶狮子,不管不顾以一种同归于尽的狠劲,撞向明璃。
她没想过自己会受伤,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祖母给她的玉镯,没有了!再没有了!
明璃吓得花容失色,惊呼求救:“侯爷,救我。”
“明氏!”
萧暨白眼疾手快箍住了明薇的手腕,本就红肿的手腕,被铁钳一般的手钳住。
明薇痛得小脸煞白,浑身颤抖。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凝成了冰,心也碎成了一块一块的了。
“放开我!”声音因为极度愤怒在发颤。
她狠狠瞪着萧暨白,死命地挣扎,然而那钳住她手腕的大手却像是镶在了上面,任她如何挣脱,都纹丝不动。
明薇悲愤地侧过头,狠狠一口咬在了萧暨白的手上。
尖锐的牙齿刺入血肉里,很快,口腔中漫开了丝丝血腥味。
萧暨白一动不动,甚至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一双漆黑的眸子深邃幽暗。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兴奋地翻涌。
“啊!你快放开侯爷,你是狗吗?竟然咬人!”明璃气急败坏要去将明薇扯开。
萧暨白伸手一挡,隔开了明璃。
明薇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冲动之下,又干了傻事。抬眼,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似是坠入了一口幽深的黑井里。
井壁上,一条毒蛇吐着猩红的舌尖,朝她昂起头。
明薇一惊,慌乱地松了口,仓皇着连连后退,腰撞上了一排矮柜,撞得矮柜上摆放的几个小物件东倒西歪咣咣作响。
明薇痛得眼泪冒了出来。
萧暨白左手轻搭在右手手背上,修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流血的伤口。唇角上扬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侯爷,您的手!”
明璃惊呼,恨恨瞪了明薇一眼,从袖兜里掏出帕巾,要为萧暨白包扎。
萧暨白淡淡道:“无妨。”
明璃举在半空的手僵住了,半瞬后,放下手,温婉一笑,微微低下头去,露出修长白皙的颈脖。
“曾听大夫说,这咬伤的最是毒了。侯爷,还是早些去敷药包扎。”
明薇忍着腰间的剧痛,瞪向明璃:“你这话的意思是,骂我是狗吗?”
明璃没想明薇竟这般不顾忌,将她话里暗含的用意,这么明明白白说出来。微怔了一下,做出一副惊诧的表情。
“妹妹,你怎能这般想?我绝无其他的意思,我是听了大夫说的,才……才实话实说的。侯爷,你相信我。”
明璃说着,目光盈盈地看向萧暨白,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含着两分委屈三分撩拨两分期盼两分娇羞。
萧暨白俊脸上表情淡淡,嗯了一声,转眸睨向矮柜边仿佛炸毛的兔子一般的明薇。嘴角勾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冷峻的脸部线条瞬间生动柔和起来。
“明大姑娘是你姐姐,往后住在侯府,你应照顾着些。”
明薇捏紧拳头,倔强地别开头,不答话。
明璃闻言心中一喜,然在见到萧暨白嘴角的那抹笑后,一股恨意涌上心头。她嘤咛一声,柳眉轻蹙,伸手按着太阳穴,身子羸弱地晃了几晃。
“侯爷,我头好痛。”
萧暨白清冷的眸子转到明璃身上,几息后,移开目光,漫不经心地道:“你回去好好歇息,本侯派人去唤府医。”
明薇背脊一僵,一口气哽在喉间上不来也下不去。
明璃温婉一笑,微微福身:“多谢侯爷。”
门帘落下,脚步远去。
明薇绷直的背脊宛若断裂了的弓弦,一点点鞠弯下来。像是被抽尽了生命力的娇花,肉眼可见地枯萎了。
她蹲在地上,一点一点将碎裂的玉镯捡起来。
她试图将玉镯拼凑好,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那滩碎屑渣残仍是支离破碎。
她颓废地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压抑的哭声从指缝里透出来。
门外响起脚步声。
明薇收起悲痛,抬袖擦干脸上的泪水,起身,背对着门。
侍女挑帘进来:“夫人,老夫人唤您去梨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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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院,厅内。
屋子中央摆放的错金螭兽香炉,轻烟袅袅。淡淡的檀木香在屋子里飘荡。阳光自镂空的雕花窗子投射进来,散落在暗沉的木柜上。
形成一个个斑斑点点细碎的光圈。
薛氏呷了一口茶,手重重一搁,茶盏磕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埋怨道:“这孩子也真是的,才刚在家里呆了几日,就又跑了。”
“有什么事要连夜去办?暨白也真是的,洛阳有什么事,随便派个下人去便是了。墨儿自小跟在我身边,哪吃过车马奔波的苦?走得那般急,连跟我这个亲娘,打个招呼都来不及。这换季时节,忽冷忽热的,也不知他有没有多带着衣裳。”
明薇踏进门,听到薛氏这番偏颇偏心的话,心中有些复杂。她深受母亲偏心之苦,忍不住对萧暨白起了丝丝同命相怜之感。
这念头一起,就随即被明薇狠狠掐灭了。
“你来了?”薛氏抬眸看过来。
明薇压下散乱纷繁的思绪,福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