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事她也要说明白:“来建京,暗杀徐玟,再离开,是生是死我没在乎过,周凤西也不在乎,其实你若不查晋王案,我和他立刻离开就是,错在你查了,我既不忍你受苛责,又不想周凤西抛弃一切,才酿成了错。
我从未要你身陷险境,帮我隐瞒真相,也不需要你去兜底,我该干脆离开,这事是我害了他,我的错,所以为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只是他不需要……”
他只要她不要跟自己较劲儿……
夏诉霜忍着眼泪,把事情一件件分割清楚:
“被你欺骗,失忆后被你施加的那些好,都不是我的要求,晋国公主的事……起因在你
,生孩子,若你一开始说清楚你我的关系,我不会答应你,这些你同意吗?”()
宋观穹承认,我知道的,若一开始说清楚,师父不会接受我,我是故意的,要跟你纠缠不清,要跟你牵扯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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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晋王死时,我也死了就好了,大家都干干净净的。”她看着睡着的幸时。
现在是生也不得,死也不能了。
宋观穹喉间哽咽:“该是我死了,不让你为难才好。”
“眼睛治不治?”她只问一句。
“你让我治吗?”
夏诉霜冷下脸不说话。
他立刻投降:“治,等方寸大师回来就治。”
“一点也看不见了?”
“很模糊。”
“不要再耽搁了,先看看别的大夫。”夏诉霜叹了口气,想骂他又懒得再说,嘱咐完索性睡觉去。
宋观穹得了一床被子,可以在胡床上将就一晚,但他偏不,就在床边守着,凝视着她的睡颜,很久都没挪开。
情不自禁地,他小心翼翼凑近,只是鼻尖碰了碰,就离开。
他不敢再惹恼她了。
“遥儿……我难受了好久好久。”
早上,夏诉霜起身时,屋子被收拾干净,女儿的褯子都洗了,晾在绳子上。
窗户外,宋观穹在抱着幸时晒太阳,刚刚弱冠的青年身如玉竹,眉目安然,笑着跟怀里的小孩儿说着什么。
夏诉霜看着从前熟悉的情景,伸手抚上了窗户。
—
项箐葵时常把薛九针甩下,来陪师父。
两个人在烛台下,从前一起舞剑,现在一起绣花,毕竟项箐葵觉得总要给自己孩子绣个东西,才好意思当这个阿娘。
绣花忙手,嘴里也没闲着。
“你说,是他错了还是我错了?”夏诉霜说了大半夜,最后才问。
项箐葵认真对付着手里的虎头帽,说:“如今对错已经不重要了,端看舍不舍得。”
“薛九针骗你的时候,你不生气吗?”
“气啊,所以我才让他跪在床前,让他好好反省自己错在哪了,以后绝不再犯。”
夏诉霜想到他总是下跪,天天在门外风吹雨打伸脖子,好像他也确实……吃到教训了吧。
项箐葵冷不丁来一句:“反正师父再怎么生气也断不了跟师兄的来往。”
她竖起眉:“为什么断不了?”
“因为你养着幸时啊,这么小,走又走不远,你一个人照顾不来,师兄天天在门口晃悠,总要交他手上的,有一就有二,你还能不让他见幸时?等长大了,小幸时问一句阿爹在哪儿?你又怎么办?”
现在确实已经是这样了……
“可我说了,我绝不留恋。”
“你就是跟自己较劲儿,这话师兄巴不得你不作数呢。”
“你也觉得他骗我是对的?”
“当然不对,恶劣至极。”项箐
() 葵皱起眉头。
夏诉霜终于得了认同,正要说话,她话头又一转:“师父觉得师兄这一程骗过你了,你要是回去,往后他还会再骗你吗?”
她张了张嘴,又被小徒弟抢了话:“我觉得不会了,毕竟师兄骗你只是图你这个人,你愿意跟他好,他就不需耍那些阴谋诡计了。”
“……”
“师父,现在和师兄在一起,剩下的都是好的,有人伺候你和幸时,有个体贴俊俏的夫君,幸时长大之后也不会在阿爹阿娘之间为难,还省了你每天被人烦着……
这就跟削果子一样,你已经削掉了虫眼儿,不能反而把好的果肉丢了吧?”
夏诉霜低眉不语。
她在想宋观穹。
回首半生,所有称得上幸福快乐的日子,几乎都有他的身影,即使有欺骗,其中感情却做不得半分假,她不聪明,也没有半点抱负,报仇之后,传统女子的路也不再合适,可她确实愿意和他做夫妻。
师徒成亲的骂名也背了,她真的要为了旧错,拿自己和幸时的离开惩罚他吗?
走不掉,索性就不走了吧。
—
就算心中主意做定,夏诉霜仍未,不过是在宋观穹过来的时候,不冷不热地应几声。
她想慢慢来。
可只是简单的回应也足够宋观穹高兴,走都不走了,强行在草庐住下。
某日,夏诉霜从睡醒了,就见小幸时的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