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虽然已经结束,但余波仍在。
要说本次运动会上最出风头的,莫过于高二19班了,不仅仅是他们取得的优秀成绩,他们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表现更是引人瞩目。
高二19班,臭名昭著的“烂人集中营”,大家对它最深刻的印象是分崩离析、各自为政,里面就没几个是来正经上学的,这个班级最大的作用是把这些垃圾圈起来不让他们去祸祸别班,虽然这样也不能百分百保证相安无事,但终归是降低了别班老师学生遭殃的可能性。
而这次运动会,大家看见的十九班,青春且富有活力,更重要的是,非常团结。他们可能行事荒唐了点,但谁都不能否认,他们荒唐的背后,充满了对同学的关心与维护。
这些即使在正常的班级里都很难得才能见到,而现在,居然出现在了声名狼藉的烂人班里,简直叫人不可思议。
一个班级,一个集体,前后的反差如此强烈,自然会引发巨大的话题度,于是无论是官方校报还是学生论坛,都如雨后春笋般兴起对于十九班的报道和讨论。
这对十九班来说,不算什么坏事,至少十九班的人出现的时候,感受到的目光不再是畏惧和嫌恶,而是不带恶意的好奇和打量。
不过这对江藻来说就不怎么友好了,这次的事情,莫名其妙让他受到大量的关注,校报上关于本次运动会的头条,就是他代表高二19班上台领奖的报道,配图更是他从容静丞手里接过花束的那张照片,还是高清全彩的。
而论坛里,有关于他是如何驯服烂人班的讨论贴更是层出不穷,里面脑洞大开,有人把他塑造成为学生鞠躬尽瘁的好老师,通过不懈的努力和真心,最终感化了十九班那些顽固分子;也有认为他会催眠的,是挨个催眠了十九班成员才让他们听话;更离谱的脑洞是有人怀疑他会读心术,所以才能针对各个学生的毛病对症下药,进而无往不利。
江藻是不怎么看学生论坛的,但是架不住办公室里有物化两位常年蹲守在八卦前线的热心吃瓜人士,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他们还不避着人,就在办公室里大声宣读,江藻被迫听了不少关于自己的离谱讨论,唯一的感想就是,这些学生的作业真少啊。
总之,在运动会结束的这一周时间里,江藻走到哪都能感受到黏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不舒服也谈不上,但终归还是不太自在的。
但这种事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等时间长了,大家慢慢把这件事忘了。
又到周五,熬了一个星期的江藻轻轻舒了口气,起码接下来的两天他不用走到哪都被人当稀有动物一样盯着看了。
他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学校里人都走得差不多,校门口冷冷清清,只有零星几辆车还停在那里。
江藻看到熟悉的车停在老地方,正要走过去,身边一辆车忽然按起喇叭。
江藻转头,那辆车的车窗降下,驾驶席上坐着的是林然。
比起上一次见到,对方的样
子明显憔悴了很多,能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休息得不太好,但眉宇间又少了往日那种紧绷的感觉,变得舒展、轻松。
“江藻。”林然叫他。
他挑了下眉,朝来接自己的车看了一眼,然后拉开眼前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没有问他来意,江藻先笑了笑:“亏你知道我这个时候才走。”
“不是。”林然摇了摇头,“我一直在这等着。”
“哦?那你应该等很久了。”江藻挑眉,“如果有事找我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他又笑了笑,开玩笑般补充:“我没拉黑你。”
林然没笑,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又摇摇头,低声说:“是我没有勇气给你打电话。”
他确实没有勇气给江藻打电话,上次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打击,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藻,而这一次,他是既想见江藻,又怕见到江藻,所以他才会选择来校门口蹲守,如果能见到江藻那就叫住他,如果见不到,那就算运气不好,或者他们没有缘分。
说实话,在此之前,林然设想了很多种江藻见到他会有的反应,大多是负面的,想象出来的恐惧几乎将他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勇气吞没,就在他差点开车离开时,江藻从校门口出来了。
在江藻从校门口到经过他车边的这段时间,林然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叫住对方,但最终,他还是咬咬牙,按下了喇叭。
无论如何,他都有些话想亲口对江藻说。
出乎他的想象,江藻见到他的反应很平静,也没有拒绝他的会面,就这么自然地上了车,和他坐在一起,听他说话。
看到江藻这么自若的样子,林然突然有些想笑,他笑自己想太多,那可是江藻啊,怎么可能会因为厌恶他、嫌弃他就对他恶语相向、摆出脸色,江藻从来都是这样,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目标,对于其他的,无论是好,是坏,都只是淡淡地看上一眼,然后继续不在乎。
想要在江藻的心中留下涟漪,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