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主讲,“越老越够味啦。”
……
陈纵看看这,摸摸那。拍了拍早年南国做工女仔最爱穿的黑胶绸(香云纱),又拍了几件漂亮的袄裙,旗袍,肚兜,暗暗听着几人的对话,并没有出声,只是因为心里在小心眼地想,幸好他不穿,才不要给别人看到,不然更不知多少人眼红。
离开中环,又逛了几家子夜朋友的画展或者名家收藏展。一些不对外开放的“小黑屋”也对陈纵开放了,里头多半都是些最最得意之作或者名家真迹,因为避光保存所以不让拍照。但多少都有主人手绘小画或者小型画廊缩影模型作伴手礼,都可以放进博文里作素材。
这一类的展子,都多半由画家或者收藏家亲自来解说,所以三个人只需闲听,间或提问便是,闲逛下来还算轻松。有一些店铺,则只能子夜来作解说。
比如一家棋子店,做各色围棋棋盘,棋子。进门处放着整根树根,外廓雕成活灵活现精致根雕来吸引看客。里头柜子里摆着各款式棋子,有的一粒粒黏在棋盘上作展示,有的则搁在各色玉石陶瓷的棋盒里。再往里则是方正棋盘,多半逾十厘米厚,四四方方整切而下,最贵的达大七位数。
老板正在柜台后面制作一副。有玻璃格子阻挡,以免木屑飞溅到外头,也方便客人参观。子夜很浅显地讲了一下棋盘的难得之处:木材有年轮,因而不能正切,必然要侧切。棋盘上十九条纵横线,每罫尺寸有规定。树木年轮需切合罫,不能影响纵横线刻画,更不能偏差太多影响美观,因此对树木材质,年轮、部位挑选都很有讲究,极难成全。
又见陈纵被一副石英做的晶莹剔透的棋子吸引。
子夜讲,“这一副是紫晶和茶晶。”
陈纵道,“真的有人舍得用吗?”
子夜道,“华人钟爱各类棋子。”
陈纵讲,“一些白人也爱。我见过白人老师家里收藏象牙棋,不知经了多少人手,有血有泪,染到发黄发红,实在痛心不已。”
子夜嗯了一声,说道,“这一家难得就难得在于,明知市场众人喜好各类象牙砗磲,他偏没有,早年是觉得不够人道,后来是不愿违法。”
陈纵问,“哥,你的棋子是什么?”
他讲,“就是很普通的棋子。文具店三十块一盒。”
陈纵笑了,“你不会收藏一些很有质感的吗?拿在手上,厚重古雅。”
子夜讲,“三十块的棋子,也能用二十年。”
虽这么说,晚些时候,却叫店主将那套水晶棋子装好给陈纵。
“想学下棋,可以带来找我。”
夜半三个人一道去吃了附近一家出餐很快的法餐。法国厨子思维灵活,海鲜一定要用甜品的方法吃,甜品却偏要做成面点的款式。谭天明深谙饮食之道,呆在子夜身边耳濡目染也兼具少许文学品味,讲,“做菜如写书,越疾风骤雨,下笔越要冷静。越仇深似海,则落笔越淡然。否则,就会撒狗血,八点档电视剧。所以,一个好的厨子,想必也是一位好的文学鉴赏家。一个好的作家,往往也很会吃。”
“所以我近年丧失写作能力,是因为没有考取厨师证。”子夜虚心听取建议。
吃过饭,谭天明去药店给家中长辈买老虎油带回广东,先去药店看了看,留两人在港理附近闲逛消食。
正值夜里七点,学生组团出门觅食。遍地都是小情侣,一式的拖鞋,居家短裤短衫,手拉手穿梭在喧闹市井街巷和夜风之中,连空气都夹杂着沐浴露和柠檬冰的青春气。陈纵本来在举着手机,仰头拍天上的月亮,太过专注,险些被着急赶路的男学生撞到。子夜伸手适时带了她一下,又松开。走出几步,陈纵回头冲他笑,朝他伸过手来,示意子夜牵她。子夜垂头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走上前,轻轻握住她手腕,带她穿过刚亮绿灯的街口,适时松手,温声讲了句,“陈纵。都不是小朋友了。”
像是在为她这些天的出格行为做出一个批注。
陈纵抿了抿嘴。憋了很久的话,此时此刻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可看他眼神无悲无喜,分明没有一点情绪,无所谓地好似要超脱了一般,陈纵忽然又有点怕。怕自己稍稍再过头,她连这一刻的陈子夜都要失去。
路过的“小朋友”都将他两频频打量,以为只是学生情侣在为一点琐事争吵。
街边轿车停下。谭天明买了药,刚好要去港理接两人,结果两人就站在路边。他脑袋探出车窗,叫了声,“上车,此地不能就停。”
陈纵立刻坐进后排。
子夜看了会儿她动作,很安静地绕到另一头上车。
一路北上,今天素材满满,陈纵从图库里随意挑了几十张图,随意配了今天逛展览时的注解,就是一份干货满满Plog九宫格,还能留些素材下次营业。
谭天明小号特别关注了陈纵。那头Plog一放送,这头谭天明当场接收信号,等红绿灯时随意刷了刷,诧异出声: “怎么没有长衫?”
陈纵扯谎道,“太帅气,以至忘了拍。”
谭天明恨其不争,为她懊恼不已,“你这算怎么回事?我特意给你提供素材。”
陈纵嘿嘿笑,“留点遗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