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已近黄昏,半边天红彤彤的,前面人不多,就十个人了。
称一家,大队长旁边的人在本子上记一笔。
每年大家伙都指望捞鱼能吃个荤腥的解解馋,所以家里能出来的都出来了,大队里的人要把鱼上交,按照每家抓的斤两,会给河里分几条鱼,有的一家没捞上的,那就一条鱼也分不上。
不过有的人心眼多一些,会给衣服里藏一两条鱼偷偷跑回去。
很快轮到姜念她们,大队长知道她们是军嫂,就给没把鱼收走,记好账后,收了钱就让她们走了。
姜念背着背篓往回走,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沉重的都有点迈不开腿,手上的淤泥都干了,几个人到河边,去了地势较宽的地方,把手和脸洗了洗,然后才往部队走。
回
部队的路上,陆陆续续能看到其她军嫂,和她们都差不多。
冯梅说:“回去可得好好洗一回澡,浑身都是泥,又腥又臭。”
姜念耸耸鼻子,闻了闻身上的味,有点讨厌的皱了皱眉。
回到院里后,姜念第一件事就是把鱼倒进大水盆里,然后拎着水往锅里倒,烧好热水后,又一桶一桶的往屋里提,她拉开屋里的灯,把脏衣服拖下来丢在地上,先洗了一遍。
但腿上和脚上的泥多,洗一遍水是脏的,于是穿上短裤和小背心,又用盆舀水,半盆半盆的往外倒,陆聿不在她倒水是真累,这会天麻麻黑,姜念想赶紧洗完做晚饭。
她又跑去灶房烧热水,烧好后继续拎着水桶提,来来回回的,直到第二次才算洗干净,水也是干干净净的不脏了,姜念这才觉得舒服了点,她干净身上的水珠,倏然间听见外面的脚步声,顿时吓得一激灵,大声喊道:“谁?!”
她把门从里面插着,不可能有人推门进来。
刚喊完忽然反应过来,应该是陆聿。
果然,屋外传来陆聿担忧的声音:“我敲了半天门没人应,你怎么了?”
姜念扔掉毛巾就想爬到床上,因为院门关着,她就没插屋门,害怕陆聿进来,赶紧回了一句:“我在洗澡!”
说完就钻到被窝里,拉过被子就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然后手从被子边把床边的衣服拿进来快速穿上,外面传来陆聿低笑的声音:“没事就好。”
男人站在门外,手掌堪堪放在门板上,险些推开了这道门。
听着里面窸窣的声音,陆聿喉结滚动了几下,收回手说:“我去做饭。”
说完转身去了灶房。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姜念松了口气,穿好衣服后掀开被子,脸蛋捂得热热的,头发也湿漉漉的,她穿上鞋子,用毛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这才开门去灶房。
灶房里亮着灯,姜念看到陆聿站在菜板前切菜,暖黄的灯光打在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上,男人脱去军装,穿着白色衬衫,衬衫下摆扎在裤腰里,军绿色的裤腰上扎着黑色皮带,宽肩窄腰,腰腹劲瘦有力。
姜念莫名的想到上次在灶房时,陆聿单手拖着她的后腰,将她抵,在墙上。
她快速摒弃掉那些画面,走到灶房门口,低声说:“我下午和冯嫂子她们去隔壁公社抓鱼了,身上都是泥,所以回来才把门插上,在屋里洗澡。”
她向他解释了下午去做什么。
陆聿切菜的手一顿,冷俊的眉峰下压着一双深黑暗色的瞳眸,低沉的嗓音带了几分怪异的沙哑:“好。”
姜念说完后,又笑道:“你把那几条鱼清理一下,我来做晚饭。”
“好。”
陆聿还是这一个字。
他放下菜刀,转身看见姜念往灶房里走,身上穿着他去年给她买的衣服,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额前的刘海也沾着水珠,脸蛋雪白红润,因为洗过澡的原因,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香,卷翘的眼睫洇湿的招人疼。
“鱼就在井边。”
姜念给他指了一下,走到菜板前准备切菜时,手腕蓦地一紧,她眨了眨眼,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五指攥着她的手腕,心猛地漏了一拍,顺着手腕缓缓往上,就对上了陆聿幽深不见底的眼。
“怎、怎么了?”
她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陆聿声音有些哑:“把头发擦干,不然容易头疼。”
姜念避开陆聿灼烫的视线:“我已经擦过了,就是还有点水珠,等吃完饭就差不多了干了。”
“我帮你擦。”
陆聿的手指不松,反而握得更紧,拽着她坐在灶口前:“我去拿毛巾。”
姜念心抑制不住的猛跳,这会如坐针毡。
她刚想站起身,就见陆聿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走到她身后,按住她的肩,止住她想起身的动作:“别动。”
安静的灶房里,男人的声音莫名的多了几分磁性的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