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麻溜地将卖身契递给她,沈峤走到林心雅跟前:“你们暂时也无处可去,都跟我走吧。”
两位嫂嫂就要跪下给她磕头,被她拦住了。
沈峤带着三人走到马车跟前,司陌翊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来,他不想让林心雅承他的人情。那么,也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安顿她们了。
沈峤让三人上车,自己亲自赶车,回到宅子,让钱嫂暂时替姑嫂三人安排住处。
她生意上很忙,还有约好的事情要谈,连饭都没有顾得上吃,立即就出门去了。
因为宅子里只有沈峤一人居住,又早出晚归的,在宅子里待的时间少,所以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十分清闲。
等沈峤晚间回家,三人便主动上前,帮着沈峤打水沐浴,奉茶端汤。
沈峤立即制止了。
“这些事情我自己来做就可以,你们全都歇着吧。”
林心雅低垂着眸子:“沈姑娘的援手之恩,我们无以为报。虽说以前在府上没有做过什么活计,笨手笨脚的,但是我们可以学。这原本就是我们下人应当做的事情。”
林心雅正色道:“林家遭逢变故,我深感难过与同情,但是爱莫能助。
你们就暂时在我这里安心住下,不用多想,我也从未想过将你们当成下人使唤。有什么事情,过几日再说。”
三嫂道:“我们原本就心有亏欠,姑娘若是不让我们做事,我们更无所适从。”
沈峤请三人坐下,也不客气,直白地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我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来日方长,日子还是要过,你们也不要太过于难过了。
林大人与林夫人的身后之事,听说你大嫂娘家在帮着处理,一切从简,我就不插手了。你们可以去祭拜,不用约束。
至于你几位兄长,明日我去寻邯王爷,看看军中能否照拂一二,让他们也少吃一点苦头。
等到林家的事情全都尘埃落定,你们能安下心来。若是想归乡去寻父母兄长,我就给你们盘缠。
若真想留下做事,我生意上倒是需要两位嫂嫂多多帮衬。府上这点杂活,自然有下人忙碌。”
沈峤的话,令三人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汹涌而出。
“沈姑娘的大恩大德,我们真的不知道应当如何报答。
娘家我们也不好回去,回去时日久了也被娘家嫂子嫌弃,倒是不如留下来帮姑娘做事,日后或许还能有与夫君相见之日。
只是关于这做生意,我们女人家,却是什么都不懂的。但您放心,我们定当对沈姑娘你忠心耿耿。”
“这些都是后话,等安顿好了再说。相信你们一定能助我一臂之力。”
三人这次不仅仅是劫后逢生,还是柳暗花明。
自从得知被官卖,她们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能够为奴为婢,就已经是奢望。
没想到,沈峤非但不将自己当成下人呼来喝去,竟然还将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自己,全力帮衬,日后有了归宿。
此时的林心雅,哪里还有以前的傲气?
她望着沈峤,哭得稀里哗啦,就跟个小孩子似的。
第二日,沈峤主动去找司陌邯,在邯王府见到了司陌翊。
他正在跟司陌邯喝酒,已经是酒意微醺。
见到沈峤咧咧嘴,招呼她一块坐下喝。
司陌邯一把摁住酒坛子:“她酒风不好,你还是放过我吧。”
司陌翊坏笑:“她酒风怎么不好了?莫不是酒后乱性,欺负你了?”
沈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四处发情?”
“说的也是,你若是将我四哥扑倒,他应当是求之不得才是。”
沈峤轻哼:“你还有闲情逸致调侃别人,林心雅你打算怎么处置?一直让她住在我那里吗?”
司陌翊顿时就垮下脸来:“你可千万别让她知道是我让你帮忙赎的身。”
“做好事还不留名,什么时候这么高尚了?”
司陌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是知道的,我心有亏欠,就想弥补而已,没别的意思。”
沈峤冲着他伸手:“你想弥补可以,银子还我。”
“什么银子?”
“自然是替她赎身的银子,十六两。”
“这么点银子你还斤斤计较。”
“一码归一码,替她两个嫂嫂赎身的二百两我还没找你要呢。她们两个就暂时留在我跟前帮我了。”
“那也不多一个林心雅。记得我母妃曾经在我跟前将她夸得天花乱坠,说她算盘珠子能打得冒火星,是个理账的好手。”
沈峤轻嗤:“十几两银子你都吝啬,当初吃花酒二百两银子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又翻旧账,又讨债的,这酒我是没法吃了。这就走了,不打扰你们两人恩爱。”
果真起身拍拍屁股,踢踢踏踏地走了。
司陌邯也将杯中酒吃了,望着沈峤:“本王敢打赌,你主动来找我,定然是与五弟同样的目的。”
沈峤眨眨眸子:“他也是为了林家的事情来的?”
司陌邯微微一笑:“没想到,他对林家的事情这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