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直愣愣地瞪着司陌邯,犹豫是该一拳打折他的鼻梁,还是给他一个乌眼青。后牙根已经紧紧地咬合,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司陌邯半蹲下身子,一把握住了她袖子里的拳头,用独属于韩公子的温柔暗哑的嗓音,低声道:
“身体最要紧,其他的事情,等一会儿出了宫,我再跟你解释。”
沈峤深吸气,再吸气。
知道现在不是自己任性揍人的时候,毕竟人家老子还在一旁瞅着呢。
我忍,再忍!
席间七公主更是上前一把捉住司陌邯的手臂,兴奋得叽叽喳喳。
“天呐,四哥,你的脸什么时候好的?三四年没见,你越加俊朗了,我都不敢认。”
其他几位公主也是七嘴八舌,纷纷向着他道贺。
皇帝老爷子安静地看着场中发生的这一切,浓眉微皱,明显也是对穆锦衣的刁蛮不讲理有些不满,适才的欣赏完全烟消云散。
“看来,定国将军真的是年纪大了,对孙辈们越来越宠溺了。”
此话一出,吓得穆贵妃心里就是一个哆嗦。
“噗通”跪倒在地上:“锦衣她年纪小不懂事,臣妾一定会好生训诫,还请皇上恕罪。”
穆锦衣从惊艳之中缓过神来,此时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没有想到,皇帝竟然会迁怒自家祖父,借题发挥。
一句“年纪大了”,可能就会直接让自家祖父与父亲解甲归田,满门荣光也烟消云散。
一句“宠溺”,可能就是在暗指定国将军府的人拥兵自重,恃宠而骄。
等回了府上,祖父定会惩罚自己的。
瞬间也不敢嘴硬了,同穆贵妃一同跪倒在地,磕头认错。
“臣女知错,臣女再也不敢了。”
皇帝心底里轻哼,面上却不动声色:“沈峤,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现在”二字是刻意加重了的,这语气......
沈峤有点怀疑,自己的伪装被皇帝老爷子看穿了。
她见好就收:“歇了片刻,觉得晕眩好了很多,已经无恙了。”
“那沈家三小姐呢?”
御医代沈北思回答:“休养即可,只是暂时不宜颠簸。”
“穆贵妃。”
“臣妾在。”
“沈家三小姐就暂时留在你宫里休养几日吧,命人好生照顾,等养好身子再送回相府。”
“这是应当的,臣妾定会命人全心全意地照顾。”
皇帝颔首,又重新转向沈峤:“沈峤!”
“臣女在。”
“你上次进宫,答应朕的事情可做到?”
沈峤不知应当如何回答,毕竟已经这么久,自己对于司陌邯的病还仍旧束手无策。如实禀报的话,皇帝只怕会降罪自己。
司陌邯抢先道:“儿臣现在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亏损厉害,正在调理身体,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可以重回军营,为国杀敌。”
“甚好,”皇帝赞许道:“没想到,沈大小姐不仅医术高明,竟然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委实令朕刮目相看啊。”
沈峤有些汗颜,更有些心虚。觉得就治病这件事情上,自己对司陌邯是有愧意的。他竟然还帮着自己说话。
皇帝话锋一转:“那,朕也金口玉言,一言九鼎。凌王与邯王殿下,你究竟属意于谁?朕今日就可以为你重新赐婚。”
沈峤惊诧抬脸:“皇上您不是说,臣女的终身大事,可以让沈峤自己做主吗?”
怎么不是填空题,而是单项选择题啊?不对,应当说判断题,只有两个答案。
“朕这不就是让你自己选择吗?你若是觉得,朕是强人所难,朕还有个不成器的翊王,你也可以选。”
沈峤心里叫苦不迭,而宴席之上的众位贵女眼馋得眼睛都红了。
这是多大的荣耀啊,皇帝的三个儿子任你沈峤选,还都是正妃,你若是再犹豫,可就太不识抬举了。
这三个男人,现在可都是长安王朝少女们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
而司陌年在看到司陌邯面具落下的那一刻起,心便忍不住沉沉地落了下来。
他在面对司陌邯时的优越感,也一点点分崩离析。
觉得沈峤会选择自己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了。
因此一言不发,只热切地望着沈峤。
沈峤不说话,皇帝顿时就有些不悦:“怎么?是都不愿意?还是举棋不定?”
沈峤哪敢说不乐意?只能违心道:“三位皇子都出类拔萃。只是臣女有自知之明,蒲柳之姿,又不过是一个小本生意人,实在配不上三位殿下的风姿神威。”
“生意人?”皇帝皱眉。
沈峤坦然道:“是的,沈峤一个已经坐过花轿的女儿委实不适合一直留在娘家,令相府蒙羞。如今已经搬离相府,在外定居,做小本生意安身立命。
假如我此时嫁给殿下,必然被人诟病,说我攀权附势,不自量力。也会让殿下惹人嗤笑。”
皇帝并不知道沈峤反出相府一事,骤然听闻,十分意外。
司陌邯上前一步,斩钉截铁道:“沈大小姐退婚一事因儿臣而起,又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