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轻不重的质问, 让黎星辰心头一颤。
没错,那是他平生第一次没有遵循自己的诺言。
当时的国师并不知道, 但在来了华夏, 了解过各方面的知识后,黎星辰就知道了,他当时的心理状态出现了问题。
因为他想要让傅庭深活下来的念头几近病态。
到了后来, 心中的信念崩塌, 也就丢失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来到华夏之后,若不是欠下了原身的因果,若不是在医院感受到了傅庭深的存在,或许在将黎星瞳安排妥当之后, 黎星辰又会再一次步上上辈子的后尘。
“对不起。”对上男人发红的眼眶,黎星辰艰难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你怎么敢?”傅庭深捏着黎星辰下巴的力道紧了紧,牙关紧咬。
黎星辰眉头微微向内聚拢,而后又飞快地打开:
“是我当时想岔了,别生气了, 好吗?”
一声“好吗?”说的极为卑微小心,如同风中浮萍,仿佛一碰便会碎。
纵然傅庭深恨不得将这个人吊起来狠狠地抽上一顿, 好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但最后终究还是舍不得。
恍神之间,手中的力道也不由自主地松了松。
黎星辰很知道怎么让男人心软,顺势窝进了熟悉的怀抱: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软香温玉在怀, 小爱人还这么乖巧,傅庭深还能怎么办?
最后只能装模作样将人压在自己腿上,拍打上那么几下,已是惩戒。
但到了后来,怎么拍打着拍打着,事情就开始失控了,就不在傅庭深的控制范围内了。
一时间,房间内只剩下了两人交缠的喘息、傅庭深的厉声质问以及国师大人带着哭腔的求饶声。
有一句话说的好,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若是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两次不行,那就三次、四次、五次……
黎星辰和傅庭深现在就是这样的状况,小雨衣用了一个又一个,造作完了一盒还有些意犹未尽,最后好歹是平复了这一场危机。
但傅七爷好歹是做过几年皇帝的人,在平静下来后,依旧不忘询问黎星辰他心中的疑惑:
“我记得,你是个洒脱的性子。”
或许是因为越压抑越反弹,国师大人年幼没有自保之力的时候,委曲求全的事做多了,到了后来,便再也不想委屈自己。
肆意张扬,潇洒不羁……什么事都顺着自己的心思来。
傅庭深最喜欢的,也是黎星辰这一点。
按照国师原本的性子,皇帝去了,他或许当时会难受,或许也有过生随死殉的念头,但就算是为了皇帝的遗愿,也会阻止自己这样的想法。
在恢复记忆后,傅庭深怎么也没有相通,当时国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那么坚定,那么决绝。
“……嗯。”黎星辰一听,就是知道傅庭深想要问的是什么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所以,为什么?”不是没有察觉到黎星辰的异常,傅庭深还是坚持想要得到答案。
黎星辰再次陷入沉默,心中不断地进行着天人交战。
傅庭深是一个警觉的性子,在不说实话的情况下很难糊弄过去。
而且一旦撒谎,不仅以后需要一直用谎言来掩盖,而且很难保证以后不会说漏嘴。
权衡再三后,黎星辰决定说出实情:
“国师府,以卜卦能力出众,立足南原国。”
“没错。”傅庭深点头,但这和小家伙殉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一般南原国中的大小事宜,特别是重大事件,都会让国师府先进行卜算。”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就自然而然地顺畅了许多。
在南原,除了君主更迭,或许就没有比两国交战更大的事情了。
所以昔日太子出征,国师府照例进行了卜算。
又因为太子身份特殊,为一国储君,所以那一次的卜算,是由国师亲自操作。
彼时国师与太子并无太多交集,两人之间因果浅薄,国师虽然没能算出战事的全貌,但也算出了七八分。
比如此役虽然艰难,不过胜在结果喜人,却于主帅不利。
当时的主帅,便是南原国的储君,傅庭深。
算出这个结果后,黎星辰又给傅庭深单独卜算了一卦,这一卦黎星辰更加用心,所窥探到的内容自然也就更多。
比如,太子身上有真龙之气,再比如……太子尽有早逝之像,而源头,便在这次的战役。
为了南原国,国师也算是尽心尽力,在测算到这个结果后,又起了一卦。
然后发现,这一场战役,太子是关键,太子进,则胜,太子退,则败。
那一场战役,对南原国至关重要。
所以算出这个结果后,国师便压下了让皇帝换主帅的念头。
后来太子出征,国师出城相送。
“当时我也轻狂,就为你那句‘子不言怪力乱神’,生生没有给你半句提醒……”说到这里,黎星辰的便觉得喉头发涩,心头发苦。
后来这场战事对太子的影响众所周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