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温蕴还没有死,肯定会对自己露出讽刺的笑容:看吧,这就是你所说的,能给的幸福和安乐?
这就是你觉得安全无比的姜国?
霍宴觉得自己心中的麻木让他感觉不到心痛了。
他只是默默的想,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护的地步呢?
终究是他太过于信任自己身边的人。
终究是自己的速度不够快。
他踉踉跄跄的朝血泊里的人走去,最后失去了任何力气,狼狈的跪坐在了她的面前。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这样无能。
他的手一直发着颤,几次想要去抱在地上的人,却都颤颤抖抖的使不上力气。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所有的算计和冷静,在此时早就没有了任何用处。
他知道,是他害了她。
哪怕是让她远远的站在另一个地方过着自己的生活,也远比就这样悄无声息躺在自己的面前强。
他是错了。
不该因为前世的一帆风顺,就这样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
不,他的防备之心全部都给了外人,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最亲的人会在背后给他一刀。
他终于抱住了早就冰冷的身子死死按在怀中,眼泪无声无息的砸落
在那全部都是鲜血的脸上。
他的目光满是悲伤的看着怀里的人影,喜帕因为他的举动而从脸上滑落下去,露出了整张面容。
正魂不守舍的霍宴瞳孔一缩,手中的力气不由变大了几分。
哪怕脸上的粉再厚,却不可能把人整个的五官都改变了。
这不是温蕴!
这竟然不是温蕴!
他忍住就要上手去把脸上那鲜血和粉尘擦掉的冲动,红着眼睛死死的瞪着面前这张略带熟悉的脸。
大概是故意想要仿照温蕴的五官画的妆,若不是很熟悉的人,还真的很难分辨得出来。
可是面对着霍宴,却没有丝毫用处。
这不是她,他比谁都能肯定。
他就要死去的心开始激烈无比地跳动起来。
也终于凭借着这五官认了出来,前面的人是莫蓁蓁。
这就像是一个轮回,哪怕因为各种原因,温蕴没有杀她,她却还是因为温蕴死去了。
悄无声息的死去,最后连个写着她名字的墓碑也没有。
这是报应,报应她的贪心不足,报应她的愚蠢。
临到头来,不得不说一句前世孽今生偿。
就像是他一样,不管温蕴对他再过绝情,他始终认为,这都是自己该受的。
霍宴的眼泪
没有止住,甚至流得更欢快,只是喉咙内低声的哽咽不见了。
若是仔细听,甚至能够听到那低不可闻的笑声。
他从来没有这样欢喜过,温蕴再次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他无能,但是温蕴如此聪明。
就像是料到了即将要到来的危险一般。
真好、真好,他以后还能再见到她。
好吧,好吧,就让她在夜国好好的生活一段时间,等他把姜国完全拿到手中,他再去把人接回来。
现在,他只能把眼前的人当成了她,好好的葬了吧。
......
姜国皇宫内怎么样的情形温润是完全没有兴趣知道。
现在她正老老实实的坐在巷子内的屋子里等待。
因为一个月没有回来,又没有好好的把门窗关好,屋子里面已经落下了薄薄的一层灰。
但是温蕴坐在其中,却从来没有过的踏实和安心。
正当她等得瞌睡渐起的时候,一个黑影轻轻的落在了门前走到那掩上的大门,轻轻的敲了敲。
温蕴睁开眼睛,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笑着轻声道:“月痕快进来。”
那黑影动了动,立刻把门推开。
露出了点点烛光中,温蕴那满是倦意又格外高兴的脸来。
“如
何?可还顺利?”温蕴揉揉眼睛,语气轻松的开口问。
却随即看到了月痕那语言又止的表情。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也闪过一丝惊疑来:“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按照她的推测,莫蓁蓁这个女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一定很是谨慎。
房间里面的烛火会调的比以往暗一些,那些纱帐也都放下来,半遮半掩之下再让霍宴和她先喝一杯交杯酒,再把喜帕扯开。
哪怕霍宴心中带着疑惑,但是他的心中那些喜悦足以让他暂时大意一点,毫无意见的同意下来。
而那交杯酒里面,也已经放好了无色无味的迷药,等把霍宴迷倒,她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而月痕会把那迷药多放一些,等霍宴再次醒来的时候,最少要到明天中午。
自己这一方也能够顺顺利利、不慌不忙的离开姜国。
月痕嘴角动了动,像是有些不知道如何说,只是开口:“确实出了一些意外,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应该问题不大。”
她说话的时候,脖子微微偏了偏,露出了脖子侧面一条极其细长的伤口,还染着才干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