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两个字在他的嘴巴里滚动了一圈,吐出来时带着莫名的颤意,飘进了洛少渊的耳中,让他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心却莫名被揪紧了,让他连呼吸都带着一些难以忍受。
只见霍宴的薄唇轻启,那双像狐狸一般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继续开口道:“我和她年少情意,久未见面便多说了一些话,不知不觉时间过的极快,竟然天就这般黑了下来。”
“侯爷见谅啊。”
他看向脸色越发差起来的洛少渊,像是打了一场胜战,愉悦的翘起了嘴角:“我们相约下次再见。”
“现在,我是该走了。”
说到这里,他轻轻笑了一声,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唯有洛少渊僵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秋天的夜风不知何时冷了起来,吹在洛少渊脸上,带着莫名的刺骨寒意。
霍宴什么意思,他已经明白过来。
他口中的“爱人”,他比谁都清楚。
他早就觉得,温蕴和霍宴之间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往事。
那是藏在温蕴心底,不可触碰的底线。
当年温蕴深受重伤,霍宴突发疾病,早就不知何时在他心中落下了疑惑的根。
他从来没有奢求过她会对自己言明,他只是想,自己多爱她一些,把她心里的位置,塞的满满的,让她只能想起自己一人。
可是好像不行了。
霍宴以绝对的强者姿态归来,先下马威一般让人刺杀他、逗弄他,甚至敢站出来告诉自己,他穿越千山万水,只是过来见一见久别重逢的她。
两人年少情意,那自己又算什么?
温蕴今日出宫的事情他知道,可是她并没有来找自己。
原先从来没有想过这许多,她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她很忙。
可是现在看来,总觉得让人心中难受至极。
霍宴见到了她,自己却没有。
他是真的很难过啊,心像是被揪得裂开了,从中流出了丝丝鲜血,看不到摸不着,却痛的让他忍不住弯起了身子。
直到他想起温蕴扑在自己怀里喊他“洛哥哥。”
她主动抱他、亲他,让他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她的情意怎么能是假的呢?他明明真切的感受到了。
不行,不行。
他要问一问,他一定要问一问!
她心中如何作想,她心中可有他的位置?
便是败了,也要败得明明白白。
想到这里,他快速朝姜府飞去。
落进温蕴的院子里,迎接他的却是满室的冷清。
温蕴不在。
她不在温府?
洛少渊不由茫然站在空旷的院子内,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温蕴是不是不要他了?
他虽然很努力很努力了,可是怎么能和一国太子相比?
想到这里,他脚下踉跄,几乎就要往下摔倒。
好不容易站稳了脚步,这才想起了白日里府中小厮的话:“今儿看见温家少爷载着温小姐往城外庄子上去了。”
“好像是那个被关着的表小姐突然不见,他们想去看一看情况。”
真是该死,他脑袋怎么像是生了锈一般完全忘记了呢?
这样想着,他似一阵风一般,又朝着城外刮去。
来来往往折腾,他迷糊的脑袋也清醒了一些。
自己如今这样子就像是个深闺怨妇,这样大半夜跑过来质问,倒是显得无事生非般。
这么几年的感情,他又怎么能因为霍宴的一句话而变得像个疯子?
若是真被温蕴看见,岂不是解释不清楚?
这样想着,等落到庄子内的院子里时,霍宴的脚也像是生根了似的,再也动不了了。
眼前的屋子里一片漆黑,她大概早就已经歇下。
罢了罢了,何必这个
时候打扰她呢?
他是相信她的,今晚的事情他也能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虽然心中还有些委屈,不过相信一定会很快恢复好。
这样想着,他往后退了一步,孤独犹豫的身影显得越发可怜兮兮。
这也让站在屋檐下的温蕴心疼的几乎落下了眼泪。
她就站在他的前面,虽然被阴影所覆盖,但是若是仔细一看,依然能够轻易发现,更别说功夫高强的洛少渊。
可是他的魂不守舍,让他失去了往日里该有的警惕。
他完全没有发现她。
就像是被抽了生机的木偶,傻呆呆站在那里,眼神暗淡无光,嘴角也朝下落着。
他是匆匆忙忙出门的,甚至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上。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让他不顾一切寻了过来。
直到温蕴看到了洛少渊雪白睡袍上的那一抹血迹。
被锋利的刀剑所刺破,在他腰间开出一朵绚丽的花朵。
他像是完全没有察觉,整个人被莫名的悲伤所笼罩。
谁能伤了他?谁又能让他这般失魂落魄?
这让她瞬间就想起了霍宴。
狡诈如狐,满嘴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