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沉吟了一会儿,对沈正凌说道:“这学生的态度虽然差一些,但出发点是好的。”
“加上他见识浅薄,不知道小沈大人的本事,误会小沈大人会拉低国子监的水准,从而出现不当行为,给小沈大人造成困扰。”
“但读书人年轻热血,经常会为了理想而激烈进言,即便是朝廷,遇到学子们提意见,也会仔细甄别真假,取其精华善加利用,而有些说的不对的地方,朝廷也十分大度,并没有追究大家言辞不当的责任。”
“所以老夫认为,该生此种煽动其他学子的行为确实不可取,但也不能处罚过重。”
“不如就对该生予以警告,记录在其考核的档案上,若是以后在对小沈大人不敬,就从严从重处罚。”
“小沈大人觉得如何?”
小沈大人:“不如何!”
“我算是看出来了,李大人这是摆明了在和稀泥。”
“国子监既然是天下学子的读书圣地,讲究名声风骨,怎么就能容得下,随意诋毁他人的学生?”
“我之前还以为,是个别学生的问题,但是现在看来,分明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正因为国子监有太多李大人这样的夫子,才会让里头的学生,不把为人处事的最基本规则当回事。”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要是都按李大人这样,遇到事情就和稀泥,两边都不想得罪,这世上还有什么是非公道?”
“读书人的一身风骨,又在哪里?”
沈正凌这么不给面子,李大人也不高兴了。
他沉着脸说道:“圣人还说有教无类。”
“哪怕是为恶不端的人,只要他重新改正,我们也应当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位学子本身的品行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才做出不当行为,这也不算十恶不赦。”
“小沈大人何须如此咄咄逼人?”
“你可知,你随意的一句话,就能轻易毁掉一个学子的前程,有可能就让我大齐少了一位栋梁之才。”
“小沈大人何妨大度一些,胸襟宽广,也是一桩美事。”
沈正凌眉眼一挑,忽然淡笑道:“李大人言之有理。”
“那就看在李大人的份上,饶他这一次。”
李大人松了一口气,连忙喝令郑青:“还不赶紧向小沈大人赔罪!”
郑青心里觉得憋屈极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番作为,不但没能阻止沈正凌进国子监,反而让他从国子监的学生变成了老师,一跃成为自己的师长。
以后他见了他沈正凌还得行礼,他沈正凌更是随时都能光明正大的管教他。
可事到如今,郑青也不得不低头,否则都不用沈正凌开口,李大人就先饶不了他。
郑青不情不愿的随意一拱手:“方才多有得罪,请见谅。”
态度敷衍,神态憋屈,一看就是不情愿。
沈正凌似笑非笑地看着李大人。
李大人被他看得满面通红,都不用他说什么,厉声对郑青喝道:“混账东西!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连怎么赔礼道歉都不知道?”
“你面前这位是小沈大人,有多项先进发明造福百姓,连皇上都十分看重,如今更是我们国子监特聘的夫子,是你的师长!”
郑青被他骂得一哆嗦,还没想好怎么狡辩,只听李大人喝道:“下跪!磕头!道歉!”
“若是小沈大人不原谅你,你就好好跪在这里反省,直到小沈大人原谅你为止。”
郑青被骂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学生错了!请小沈大人饶恕学生这一回。”
沈正凌看也没看他,只对李大人笑道:“我觉得,大人刚才有句话说的特别对。”
李大人下意识道:“什么?”
沈正凌说:“圣人说有教无类。”
“所以我这里有个不情之请。”
李大人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问沈正凌道:“小沈大人想说什么?”
沈正凌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夫人素来喜好钻研学问,国子监既遵从圣人之言有教无类,想必李大人也不会反对我夫人到国子监学习。”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李大人脸都青了,瞪圆了眼睛说道:“小沈大人休要开玩笑!”
“女子妇人如何能到国子监读书?”
“别说国子监,哪一个学院也不收女子妇人当学生!”
沈正凌与他直视:“大齐有哪一条律法不许女子读书?”
李大人:“……”
沈正凌:“法无禁止即可行!”
“何况你大人自己刚才也说了,国子监奉行圣人教诲,有教无类。”
“大奸大恶之徒,只要有悔改之心,都能得到受教育的权利,我夫人身为朝廷封诰的命妇,难道还不如大奸大恶之徒?难道还没有受教育的权利?”
李大人差点被气死了!
他就说沈正凌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轻易就饶过郑青。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可国子监素来没有让女人入学的案例可循,一旦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