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荣看着沈长兴,话却是对老沈家众人说的:“大哥把娇娇卖了换银子,你们不知道吗?”
赵水仙尖叫一声:“这不可能!”
“我们娇娇早就跟镇上的吴少爷定了亲,再过大半个月都要出门了,怎么可能被卖了换银子?”
她说到这里脸色一变,脑子里忽然就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毕竟他们大房就沈娇娇一个闺女,而且早就已经跟镇上的吴少爷订亲,过不了几天,就要出嫁,哪来的其他闺女让沈长兴卖了换银子?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沈长兴在外头跟别的野女人生了孩子。
赵水仙一想到这个可能,肺都气炸了。
人在冲动的时候,就会做一些在平常看起来特别不可理喻的事情。
就比如现在,赵水仙冲到沈长兴面前,抬手就往沈长兴劈头盖脸的打过去,一边打,嘴里一边骂道:“好你个沈长兴,我在家里给你生儿育女,侍候公婆,你居然在外面养女人!”
“黑了良心的东西,一大把年纪了,孙子都快有了还做这种不要脸的事,你简直不是人……”
这一下变故来得突然,别说沈长兴没反应过来,就连老沈家人也全都一脸呆滞。
等沈长兴回过神来,脸上已经被赵水仙挠花了好几道血印子出来,一抽一抽的痛。
眼看赵水仙变本加厉,不但不停手,下手反而更快更狠的时候,沈长兴怒喝一声:“赵水仙你干什么?”
抬手一巴掌,就把赵水仙打翻在地,这还不解气,还连着踹了好几脚才算数。
沈长兴说:“一个妇道人家,敢上手打男人,这教训你,你都不知道我们老沈家的规矩!”
赵水仙这会儿半边脸肿着,衣服上都是沈长兴踹她留下的脚印子,当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丝毫不顾形象,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你们老沈家还要规矩?”
“我呸!”
“沈长兴你个不要脸的,在外面拈花惹草,被贱女人把魂勾了去,回来打我耍威风,你就不是人!”
“我赵水仙嫁到你们老沈家几十年,做牛做马,吃苦受累,你这黑了良心的完全不当回事……”
“难怪农忙的时候躲在镇子上不肯回来,原来是陪外面的贱女人。”
“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
“我现在就一根绳子吊死的祠堂门口,让村子里的人,都见识一下老沈家的不要脸。”
这个一根绳子吊死在祠堂的说法,是她上回学来的,她又不想真的吊死,这么说的目的,当然是威胁老沈家,跟沈长兴讲条件。
反正沈长兴外面那个贱女人不能进门。
贱女人生的孩子也别想进他们老沈家的门,分她儿子女儿的财产。
老沈家还有读书人呢,她就不信,老沈家能丢得起这个脸。
赵水仙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外冲,那架势,颇有些不管不顾。
果然,沈老太一听赵水仙要去祠堂,连忙喊道:“拦住她,赶紧拦住她!”
自从跪过祠堂以后,沈老太如今对祠堂两个字都产生心理阴影了,何况这也算是老沈家的家丑,闹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
三房看热闹都来不及。
沈娇娇自打知道自己被沈长兴和沈正义卖给吴少爷之后,在家除了吃饭,就万事不管,偏偏老沈家人以为她婚期将近,忙着在屋里赶制成亲的嫁妆,也没在意。
沈长贵早就下地去了,沈长荣才不可能去拦赵水仙。
所以这么一圈人算下来,能够去拦住赵水仙的人,竟只有沈全福和沈老太自己,外加沈长兴三个。
而沈长兴此时被赵水仙挠花了脸,正是恼怒的时候,哪管赵水仙吊死不吊死。
他冷笑道:“让她去!”
“她最好真的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不然,这种无缘无故殴打男人的悍妇,我定要休了她……”
别看赵水仙往外奔的势头看起来很足,实际上那就是做给旁人看的,就等着人来劝阻她。
结果没想到,老沈家居然没一个人过来拉她,这忒么的就尴尬了。
她是接着往祠堂跑呢,还是不跑呢?
好在这个问题并没有让她纠结多久。
沈老太眼看赵水仙都快跑出院子了,沈长兴还一动不动,其他人也当没听到、没看到一样,只好自己出面,三步并两步的追上前去,把赵水仙一把拉住。
沈老太骂咧咧道:“什么毛病,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动不动就往祠堂跑,真以为祠堂是你开的?”
赵水仙被沈老太拽着胳膊,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要是沈老太再晚一步拉住她,说不定她自己就先找借口停下来了。
赵水仙假意挣扎两下,愤怒道:“什么叫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沈长兴他在外头勾搭贱女人,连孩子都生了,这还叫小事?”
“如果这都不叫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
沈老太自己为人霸道,在老沈家说一不二,但是对儿媳妇,显然又是另一套标准。
沈老太不高兴的对赵水仙道:“你闹什么?”
“就算长兴外面有人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