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家兄弟的爹娘其实也不是生来就那么不讲迷信,不觉得双生子有什么的。尤其是他们的母亲詹夫人,她就像每一个芸芸众生一样,普通的家世,普通的长大,然后很普通的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成了婚。人生中唯一的不普通,大概就生下了这么一对双生子。 她当然是惶恐的、是不安的,却也是发自真心的爱着她的两个孩子的。她总是试图让孩子相信,他们与别人没什么不同。 可一旦双生子因为他们的身份遭受到不公或者歧视,詹夫人却永远会是反应最大的那个人,因为她会陷入一个自责的怪圈。就像很多因为生下了先天残疾的孩子而非常自责的母亲。“为什么我没能给予孩子一个健康的身体”,这种想法很没有必要,却总是在母亲的心头萦绕不去。 双生子这么努力学习,也不是因为他们真就有多热爱读书,又或者有多想出人头地,他们更多地只是不希望阿娘再继续这样内耗下去。 他们根本无法想象,如果他们因此而被国子学外舍退学,本就忧思过重、患有心疾的阿娘会如何。 詹夫人的心疾最早就是出现在村中族老瞒着还在坐月子的她要偷偷扔了二宝喂狼。她的心当时明明已经疼得快要爆炸了,但还是在大雪天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她发了疯一样的想要保护她的孩子,并 且成功了,却差点耗了自己的一条命,自此也就落下了病根。 平日里的詹夫人总是温柔的、恬静的,只要与双生子无关她就像没事人一样,可一旦兄弟俩受了欺负,她就会像是突然应激了一样。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没救过来。 在詹家看来,说絮果是他们阿娘的救命恩人都不为过。 尤其是詹夫人,在意识到儿子在外舍也并不是孤立无援,真的会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说话时,她长长的、长长的长舒了一口气,她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感觉,只是她终于不会再在孩子去上学的每一个白天都那么坐卧不安。 虽然絮果还什么都不知道。 詹大人其实已经郑重其事的去连家道过谢了,带着他的妻子一起,两人大包小包带了不知道多少,都是詹夫人准备的,恨不能把家里的好东西都送过去。只因为她希望絮果以后还能继续心无芥蒂的和双子玩,他是他们人生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朋友。哪怕是在詹家的堂兄弟,都未必会如此对待大宝二宝。 詹大人还因此被御史言官参了一本,说他贿赂东厂。但詹大人却依旧故我,该感谢就感谢,该亲近就亲近,没一点含糊。 一如他这个人,坏的他就要指出来,好的也会往死里夸。 无所谓他和对方熟不熟,认不认识。 说实话,这其实是一种挺难搞的性格,被他帮了的敌人未必会念他的好,被他指出错误的朋友也许也会留下心结,再无法像过去那样亲近。可他还是我行我素,因为他追求的不是别人的评价,而是他到底有没有做正确的事。 连亭对于詹大人释放的善意没什么想法,既不会因此而增加好感,也不会反感就是了。就像对犬子的爹一样,见了面会颔首打个招呼,保持一个友好平和的态度。 相比起人情世故的大人们,孩子们的友谊就简单的多。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呀。 哪怕……双生子表达喜欢的方式是给絮果讲题,送他往年历届京城公试的卷子。絮果打开卷筒,看见题海战术的那一刻,都快要哭了呀。 但这就是双生子能保持全省第一的原因,没有技巧,全是做题。 絮果在此之前从没有遇到过双生子这类的人。虽然他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学霸,一个闻兰因、一个叶之初。 但闻兰因是属于天生就很聪明,上课和絮果下五子棋、传小纸条、晚上回宫不好好写功课,却一点也不耽误他考全雍畿第一的那种。而叶之初则是自己会做题却不会讲题的类型,他有很努力地想帮朋友一起进步,奈何真的没有教书育人的天赋,根本讲不明白为什么。 现在,高他们一个年级的双生子弥补上了这最后的一块短板。不管是哥哥大宝还是弟弟二宝都可会拆解讲题了,比连大人还要有耐心。 他们甚至很会蒙题,试图教絮果走进出题老师的内心世界。 双生子以前只有彼此是朋友,这还是他们第一回交到外面的朋友。实在是有些用力过猛 , ❘(), 哪怕只是和絮果聊一小会儿天,就得又往自己的学斋跑,但他们也依旧乐此不疲,甚至看上去高兴的不得了。 犬子都有点吃味了。 反倒是闻兰因表现如常,非常平静,让犬子诧异极了:“你竟然都不生气的吗?”虽然闻兰因平时已经在极力忍耐了,但是说实话,犬子这些亲近的人多少还是能看得出来闻兰因对絮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