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骨扬长而去,杜晏安的表情还是没有丝毫的恢复。
“咦,杜董?你怎么在这里?”有认识的企业老板惊喜迎了过来,“哎,真是太巧了!来来来,我敬杜董一杯!恭喜杜董啊!我听说……”
杜晏安阴沉沉转过头去:“什么事?”
“我听说你老婆的三舅妈的二表姐的堂外甥的小侄子的老婆前两天生啦?哎哟真是恭喜恭喜啊!”
杜晏安道:“辈分错了。”
那老板当即一拍脑袋:“哎是吗?你瞧我这老糊涂了,什么印象啊,是记错了是记错了,明明应该恭喜老李嘛!唉杜董我这就不打扰了,回见回见啊!”
杜晏安没有再理会这耍滑头的人,目光死死盯着远处,脑海里还不住回想起刚刚谢骨所说过的话。
“杜董就不要问为什么我还要‘不自量力’去挑战您和埃文斯财团了,人生的意义不就在于不断地挑战自我吗?”
“再说,叶盛集团暂且还不值得被我称之为,强劲。”
简直是从内到外的鄙视啊!
这让杜晏安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连谢凛然也未曾在他面前这么傲气过。
然而从那天之后起,谢骨的每一个行为仿佛都在证明着,他确确实实没有把杜晏安放在过眼里。
先是和叶盛独家合作的数个奢侈品牌纷纷和花隆旗下的商场设立了专柜,紧接着花隆在全国的商场分批次搞起了促销活动,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针对叶盛的商场进行的,于是很快叶盛集团旗下商城的客流量就开始下降,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多家入驻叶盛商城的店铺的营业额下滑。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叶盛商城的店家都倒闭了好些,店面空置造成的租金损失且不说了,还有一部分营收下滑的店铺是本身就隶属叶盛集团的,它们带来的可观盈利登时就变得极为不可观起来,短时间内影响倒不会很大,但要是想让账面上好看就必须得从别处掏钱去补——可问题是,大多集团的现金流都不算充足。
尤其是叶盛这段时间又在努力砸钱把经营情况尽力填得好看,所以大多现金都已经套进去了,现在账面上周转大多还靠的是银行贷款,怎么可能还会
掏的出更多的钱来补窟窿呢?
杜晏安暂且也不好把现在的困境透露给埃文斯财团,否则那边肯定会趁势压价,可他辛辛苦苦搞这么一番,不就是为了在收购的时候把价格做得更漂亮好捞一笔钱吗?
甚至于埃文斯财团要收购叶盛集团这事儿杜晏安也不好直接对外公布,现在叶盛集团还享受着国家方面的扶持呢,要是知道叶盛集团要接受外资注入了以后,这个扶持名额说不得就得立即撤掉,而在埃文斯财团的资金注入前又失掉了这项扶持的话,他怕叶盛更难扛住谢骨的攻击。
原本正常情况下的叶盛集团并不惧花隆集团的这点手段,但偏偏谢骨的时机选得太好,正巧在叶盛集团资金最周转不开的时候下手,现在反倒是叶盛集团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然后更要命的事情来了,花隆集团那边应该是买通了一批“股市专家”,接着又整了一大堆营销号,开始狂猛宣传“叶盛集团日薄西山”的消息,把叶盛集团旗下商城和一些附加产业的营业情况拖出来鞭尸,于是股民开始恐慌,叶盛集团的股价连跌了好几个点,资产也跟着疯狂缩水。
——这基本是把杜晏安架在火上烤了。
现在他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对外公布埃文斯财团将要收购叶盛的消息,然后赶在政府撤出扶持和资助前抢先把叶盛卖掉拿到埃文斯财团的钱来周转,但这样一来叶盛集团几乎就是被贱卖,能得到的钱一定非常不可观,甚而连杜氏以后在叶盛的说话权也会大打折扣——毕竟在这之前他和埃文斯财团磨了又磨,也是想更大程度保留杜氏的自主权。
但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就只能选择死扛着不说,要么在叶盛集团跌停被迫退市前奇迹发生埃文斯财团同意不那么便宜买了,要么就是叶盛集团跌停被迫退市,埃文斯财团觉得叶盛集团也没意思了,收购直接终止,叶盛集团破产。
这两个选择的结果其实不难比较优劣——虽然也是矮个子里挑高个,但杜晏安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刻了。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再找图尔斯投资公司——这次帮埃文斯财团打掩护的公司——商量一番,埃文斯财团那边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
。
接电话的时候杜晏安的心都忍不住沉了下去。
这其实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埃文斯先生对花隆集团起了兴趣,现在要把叶盛集团这“糟糠之妻”丢掉了。
最气的是叶盛集团甚至什么好处都没得到,还巴巴损失了一堆,最后反给花隆集团做了嫁衣裳!
他心一横,决定再发挥发挥自己这“下堂妻”的余热,非得拖谢骨跟他一起共沉沦才是!
……(以下对话都是英文但我不会所以还是写成中文)
水晶吊灯在空中折射出炫目耀眼的光芒,将地板墙壁都映得金灿灿的。
悠扬的古典音乐自留声机中传出,老唱片嘎吱嘎吱地转动着,处处都是上了年代的老旧感。
图尔斯从电梯里走出来,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