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骨声音极其严厉,充分显示了帝王的怒气。
周围百姓听见他的怒喝声还好,因为“聂言”这个名字他们还不算太熟悉,一时半会儿根本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人,可大臣们就感到十分惊悚了——公子言?!
仔细算来,这估计还是陛下第一次对公子言直呼其名呢!
不过现在并不是八卦的时候,毕竟刚刚可还在处理春闱案,怎么转眼就把公子言给拖出来了?
倒是右丞相反应比较快,站得离谢骨也近,当即就上前接过谢骨拍出来的那张纸,细细辨认了一番后不由大惊失色:“在民间散播谣言之人竟是公子言授意?!”
谢骨冷笑道:“亏得朕还对他颇为倚重,没想到给了贵妃的尊位,却养出来了个吃里扒外的!今早出宫时朕已命人前往捉拿,今天当着众位大臣和百姓的面,朕倒是要问问,他究竟是何居心!”
这时也有与公子言相识的大臣们上前查看了那张纸,都说的的确确就是公子言的字迹无遗了,其余的大臣也不由得思索起来——这公子言到底是捣哪门子的鬼?
散播谣言就足够诡异了,还留下这等证据被陛下捏在手里?
不过听陛下的意思,估计过不了一会儿这公子言也就带上来了,到时候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审问就是了。
大臣们暗戳戳思虑着,等着公子言被带上堂来,不成想片刻后却见以侍卫惊慌奔了进来,随即扑通一声跪下道:“属下们无能!竟让那聂言逃掉了!”
“什么?!”这次大臣们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公子……那聂言怎么可能逃掉?”
不是都抄了家废了武功吗?怎么会逃掉的?
谢骨心中并不意外,毕竟消息都是他专门漏给聂言的,为的就是把他钉死在罪名上——若是这公子言安安稳稳被带了上来,说不定多辩驳两句,这事就没那么容易查清楚了,可如果聂言提前逃了呢?
如果心里没鬼,怎么可能会逃?
不过谢骨面上没什么表示,只是更加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声问侍卫:“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了!”
侍卫又磕了一个头,才道:“原本今晨属下们奉命围住蒹葭殿,想
要将公子言捉拿的,可不知是怎的走漏了风声,那公子言竟然根本就不在蒹葭殿里!元宝公公又调看了宫中的出入记录,才知那公子言和他的仆从,怕是在凌晨时分就趁机混出宫了!”
谢骨“气”得呼吸都有些不匀,咬牙切齿地道:“他好大的胆子!真当我南罗国无人了!皇宫都是来去自如!”
刑部尚书连忙道:“陛下息怒!臣立刻就去发通缉令,务必将这公子言捉拿归案!”
谢骨点了点头,沉声道:“原本那聂云青身为大将军却兵败逃亡就该是株连!朕惜才才留了这聂言一命,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想来这聂言是记恨朕到骨子里,连自己是南罗人都给忘了!”
谢骨若是不提还好,他这一提,倒是把在场之人都提醒了一番——战争已经平息了差不多一年,听着不长不短的,大家却都已经忘了陛下是怎么把人大将军一家全都砍了的了。
其实就他们来看,聂将军战败而逃的确不太有骨气,而且那场败仗又是因为聂将军的决策失误造成的,受点罚也是应该,虽然陛下砍人全家是有些残忍,但公子言又没死啊,怎么能做出这般忘本的事呢?!
当下就有人骂了一声:“这公子言,呸!这聂言太不是东西了!”
“就是!”
谢骨看了眼情绪激动的百姓,心里没什么波动,面上却也是慨然的样子:“既是如此,那朕便也就不留情面了,荆尚书,你现在就去发通缉令悬赏追捕!捉到聂言后即刻打入大牢审问,务必要给广大举子和百姓们一个交代!”
“是!”
……
公子言从皇宫逃走后,短短三天的时间,通缉令便已传遍整个京城和周围数十座城市,十天,全国上下都有听闻,而到了三月末放榜的时候,整座大陆上都有关于“南罗国那位男妃子竟畏罪潜逃了”的传言。
当然,举子们并不太关心这位公子言的下落,他们最关心的当然是今年春闱的成绩!
那些被搜查出来的文章试题他们也看了,和今年真正的试题的确大不一样,也就是说公平是得以保证了的,而且参加了春闱的人就这么多,因为贿赂考官被抓的又有百人左右,按照比例来说,自己通过的几
率也是大大增加啊!
而只要过了春闱,他们也就相当于正式踏上了官途!
这群举子们对未来都是满怀抱负和期望,个个忐忑又兴奋,等到春闱放榜之后,通过会试的两百余位更是意气风发,不少家中财产丰厚的直接在酒楼里办了宴席大宴宾客,言语间满是自信与欢喜。
比如此刻京城的一家酒楼内,就有一位通过的举子在宴请好友。
他是包了这酒楼的一楼大堂,不过酒店二楼的雅间倒还有些客人,而此刻其中一间包厢内,就坐着满面冰霜的公子言。
他此时已经换了一副打扮,原本惯穿那些浅色广袖的衣服,此时却换了一身利落收袖口的黑衣,脸上更是多了一道伪装的疤痕,头发也竖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