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陪,反而把人给陪进去了。”
想起尴尬的往事,睡莲小脸微微一红,谁能想到,丢了一个手炉下去,却上来了一个夫婿。
两人说笑了一会,听到隔间安姐儿爽朗的笑声,知芳竖着耳朵听着,说道:“怕又是玩疯了,安姐儿不认生,在那里都能自得其乐。”
“说起来,有不少人说安姐儿和你相似吧。”睡莲有些忧色,说道:“这孩子不仅相貌和你神似,连性格也是极像的。”
知芳点点头,说道:“幸好我妹妹知菲和我长得像,侄女像姑也是极平常的。”
安姐儿就是知芳亲生的女儿,借着二嫂的肚子生下了,如今是姚府孙子辈的嫡长女。姚家向来是男丁多,女孩少,昔日姚知芳就是万千宠爱于一身,后来是妹妹知菲,现在就是不到三岁的安姐儿了。
当初知芳和离回家,已经有了二个多月的身孕,她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姚家也担心服用堕胎药伤了知芳的身体,最后将知芳送到去天津乡下悄悄生下孩子,对外称是养病,孩子满了月就被抱到燕京,借着二少奶奶的肚子生下这个女婴。
“当时看到是个女孩,我抱着她哭了,幸亏是个女儿,家里才敢养在身边,若是个男孩——怕是会送到广州那边给人收养了,我们母子,从此就能再见面了。”
想起往事,知芳感慨万千,叹道:“如今我也不打算改嫁啦,像我这种和离回家的,不管是什么原因,肯定说不了什么好人家。家里也舍不得我嫁出去吃苦。”
“等我看着安姐儿长大了,出嫁了,再送走了父母亲,我就去乡下庄子里头住着,闲来种点菜蔬,秋冬打打猎,等骑不动马了,我就煮茶念佛经,给家人祈福。”
知芳才二十一岁,就已经可以预见到晚年生活,睡莲心里一痛,问道:“你——你可曾后悔?”
知芳遥遥头,说道:“我不后悔,伪帝做乱时,若我不嫁入安顺伯府,我家人就不保了。我父亲、我两个哥哥都要冤死诏狱,我母亲和知菲她们甚至要成为官奴发卖。”
“若真成了官奴,估摸着我祖母就要学侍郎那家一样,带着全家女眷上吊自杀,一家人死在一块,总比分离、被□致死的好。”
“再说我表哥他——他虽是个无可救药的纨绔,但是对我是极好的,嫁过去的那三个月,他为了姚家四处奔走,拿着他爹安顺伯的名帖,终于把我父亲和两个哥哥从诏狱里拖出来了,我的家人也得以保全。”
“表哥反对舅舅投靠伪帝,可是他一介纨绔,从来不过问政事,也没有自己的人,人言微轻,舅舅根本不听他的,舅舅说,安顺伯府也是开国元勋,就是因为是蒙古人,所以即便是战功赫赫,远胜于那些公侯之家,但也只能屈居伯爵之位。”
“安顺伯府为了大燕国的边关安定,数代都有薛家子弟死在沙场,马革裹尸还,立下战功无数,却始终不能加官进爵,百年了,还是个一等伯爵之位。舅舅说不服,想要放手一搏,谋个侯爵之位,结果——。”
“两个薛性伯府家,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伪帝说动,投靠了叛党,最后也一起覆灭。我听说圣驾脱困平凉城时,蒙古人后裔朵颜三骑的人立下大功,也有封了伯爵的,你说这个世界奇怪不奇怪,每天都有人走向终点,也有人走向起/点。”
“我嫁过去之后,整天为了家人担惊受怕的,月事早就乱了,怀了孩子都不知道,伯府覆灭的那天,我婆婆逼我吃砒霜,她说我生是薛家的人,死了也是薛家的鬼。”
“我不肯吃,我说我想我母亲,想我妹子知菲,婆婆就要两个妈妈强行灌药——。”
“啊——!”即便是知芳活生生坐在自己面前,睡莲也吓得大惊失色,她紧紧的握着知芳的双手,似乎觉得只要一放,知芳就会飞走。
“是表哥——表哥打翻了药盏,跪着求舅母放我一条性命,额头都磕破了,我舅母这才放过我。表哥把我藏在假山下的密室里,备足了清水和食物,他说要我等着姚府的人来寻,三天后,我两个哥哥来寻我回去,再过三天,表哥被砍了头,我听到消息就晕倒了,然后就被诊出了喜脉……”
“所以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知芳眼神里满是坚定,“幸好是个女孩儿,长的又像我,看着她慢慢长大,我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多么美好的一个生命啊,我怎么也不可能扼杀她。”
睡莲是第一次听知芳讲述那段过往,心里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知芳递给睡莲一支白玉凤簪作为添妆礼物,说道:“如今我被外人视为不祥之人,你大婚那天我肯定不能来观礼了。真是遗憾啊,我们在成都时四个手帕交,我送走了素儿,送走了如玉,可是我们两个明明是最好的交情,我成亲时你不在,你成亲时我却不能来了。”
睡莲眼圈一红,知芳劝慰道:“不过没关系,我妹妹知菲会来的,她会把婚礼的场面讲给我听,就像我真的来过那样。”
呜呜!
睡莲下暴雨似的泪水湿满衣襟,知芳一边低声安慰,一边给睡莲擦泪,好容易将睡莲劝回转了。
知芳说道:“……我三表叔是个外冷心热的,看起来是个糙汉,其实内心是个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