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叹了一声,没心思去鄙夷荣国公孟家的祖上规矩。
荣国公这才反应过来,“他,他死在他夫人的墓上了?”
“嗯。”谢欢点头。
荣国公绷着脸,亦是没料到这个结局。
李衢面色也是微沉,心中喟叹。
最后,还是荣国公带着人,在纪忘抒的坟前,找到了孟宪的尸首,他自饮而亡,鲜血流淌灌入还未来得及开放的桃花树下,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荣国公最后也没把孟宪安葬在祖坟里,他将孟宪埋在了纪忘抒的墓旁,对家里人,仍旧说,孟宪出家了,算是完成孟宪的意愿,省得他母亲哀伤过度。
毕竟,只是出家的话,来日或可期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而死了,便是再见一面的机会都没了。
……
李衢和荣国公一块走的,待他们走后,谢欢一个人抱着荣国公送来的小盒子,坐在石桌前,眉头皱得很紧。
她在想,是不是她昨天最后说的话,成了压死孟宪的最后一根稻草。
孟宪的死,或跟她有关?
一想到这儿,谢欢就心烦的很。
她抱着小盒子站起来,往屋里走。
单阳子和桑苏原本看到她一个人在那枯坐着,心事重重的样子,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安慰她,就看到谢欢回了房间。
单阳子本想追上去的,桑苏却抓住了他,一脸高深地道:“你最好别过去。”
单阳子不解,“为什么?”
“她房里有人,你过去碍眼的吗?”桑苏说的颇为嫌弃。
单阳子:“……”
愣了一愣,单阳子猛地瞪大眼睛,心道,总不能是连擎回来了吧?
他扭过头,想去问桑苏。
桑苏却已经转身,过去帮李乾给赵兴兰打下手做饭。
李乾正在生火,今天的柴火似乎不够干,生不起来火,反而都是浓烟,呛得李乾一直在咳嗽。
桑苏皱着眉,一把拎着李乾的衣襟,将人拎了过去。
李乾反应过来时,桑苏已经坐到他原本的位置上,做生火的活计。
桑苏的手,好像有魔力一样,随便一动,那火焰就升了起来。
李乾微微瞪大眼睛,“你好厉害啊!”
“是你太笨。”桑苏目不转睛,“普通火焰生不起来,加一把鬼气催促一下,不就好了?”
李乾恍然,“是呀,我怎么没想到!”
他一拍双手,两眼笑得亮晶晶的。
桑苏瞥他一眼,没再说话。
……
谢欢抱着小盒子,进了房间。
连擎正坐在桌子边,继续帮她画符。
看到她回来,情绪不高,连擎将笔放下,把人揽进了怀里,“怎么,见李衢一面,还见的不开心了?既如此,那以后就不要见了。”
谢欢闻言,瞪了他一眼。
这人还真是无论时间地点,随时插刀,不让她见李衢。
顿了下,谢欢才道:“不是因为李衢,我是觉得,我好像害死了个人。”
连擎摩挲着她软腰的动作一顿,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怎么回事?”
谢欢把孟宪的事情,都告诉了连擎,然后沉闷地道:“你说,我昨天的话,是不是说的太重了?”“这不是你的错。”连擎道:“也许,他夫人死时,他的心就死了,本就想随着去的,这十年,对他来说,可能都是偷来的时光。昨夜,你说不说那话,都改变不了他的结局
,那只狐妖最后的选择,对他来说,才是致命的。”
谢欢沉默。
连擎说得有理。
以孟宪的深情,当年纪忘抒死的时候,孟宪肯定也想过要殉情,但或许是他缺少死的勇气,或者是留恋世间的其他感情,他没有死。
可是看到狐妖爱而不得,宁愿去死之后,给了他身死的勇气或决心。
想到这儿,谢欢咂舌,“其实他也不必死的。”
“人性不同罢了。”连擎道:“有人可以接受自己的生命里,堆砌着旁人的生命,有些则无法接受,孟宪是后者。”
谢欢点点头,表示赞同。
连擎见谢欢开怀了一些,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小盒子上,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这是什么?你出去一趟,还带了礼物回来?谁送的?”
听着他又要吃醋似的,谢欢一边将盒子打开,一边道:“不是李衢送的,是荣国公给的谢礼,我还没看是什么呢。”
连擎只是故意调整谢欢的情绪,也不是真的吃这种醋,闻言,他便没说什么,只是随着谢欢往盒子里看。
盒子里,是一套黄金镶玛瑙的头面,和一些银票。
谢欢看了看,大概五百两左右,但这一套头面,更贵一些。
上面的玛瑙和翡翠,一个比一个看得贵。
但,委实不适合谢欢这个年龄吧。
谢欢左看右看,啧啧道:“不知道这值多少钱?”
“难得他有心,你便留下吧。”连擎道:“送给你娘亲也好。”
谢欢闻言,瞥他一眼,又看了看这幅头面,“确实,挺适合我娘的,就是不知道,这么花里胡哨的头面,我娘喜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