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孟姬显得有些疯狂,她孱弱的身形晃荡起来,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流出,她却仿若不觉,雪白的脸上,只有无尽的恨意。
连擎望着她,抿唇不语。
孟姬,奈何桥的守卫者,一锅孟婆汤,忘记前尘所有。
但没有人知道,她那一锅汤,都是用所谓的真心与灵魂,再加上悔恨者的眼泪,方能熬煮而成,喝下去入口极苦,却让人忘记所有,无论任何感情,全部抛却。
同样,也没有人知道,孟姬,并不是什么年老的妇人,而是一名极为美艳的女子,孟姬并不是她本名,是她夫家姓氏。
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她夫家。
孟姬与她的未婚夫,或许是真心爱过,但最终没有在一起,孟姬投身忘川,死而化鬼,驻守奈何桥,迎来送往一碗孟婆汤。
数万年,都是这样。
她在酆都的年月,比历代大帝呆的年月加在一起,还要久。
因劳苦功高,曾有幸可封神,但她却不愿,只日日守着那一锅汤,看着桥上的人,细数生前的不平和留恋,尤其爱听那些爱而不得,负于不负的故事。
或许她早就想过,要来阳间再看一看。
可酆都与阳间之间有天道束缚,并不是说上来就能够上来的。
但酆都大乱,给了她机会,让她跑上来作祟。
连擎第一开始,听到怜怜的记忆,就隐约猜到可能是她,才有类神一说,有能力封神,却最终不愿封神的,可不就是类神?
孟姬,最擅长蛊惑。
舌灿莲花,在奈何桥上不知哄骗了多少人,心甘情愿喝下孟婆汤,将真心交付于她。
何况是还有执念的区区凡人,更不在话下。
只是连擎没想到,连谢欢也中了招。
幸而他看到谢欢跑出去,不同寻常,紧跟着追过来,否则还不知孟姬会做出怎样的事。“包括那具倒尸,你害死了四个人,又收了三具魂魄,此行应是收获满满。眼下,我且不想与你计较,你自行回酆都请罚。”连擎抱紧谢欢,冷眼看着孟姬,“若你不愿回去
,我也可一剑送你回阴府。”
孟姬玩味儿地一笑:“哈哈哈哈哈,堂堂魔尊为了她这一个小女子,跟我翻脸?她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我不是魔尊。”连擎冷声,“而她是我至宝,你该庆幸,她并无大碍,否则方才那一剑,穿透的便是你那残破的心脏。”
孟姬脸色一怔,又有些疯狂起来,“你对她那么好?难道你也付出了真心?为什么,连堂堂魔尊都有真心?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这世间还有那么多薄情之人!”“你自己遇人不淑,莫说世人负心。”连擎冷脸,感觉到怀里的谢欢有些不大舒服的模样,不耐地道:“不要在此与我废话,当下给你两个选择,一,自行滚回阴府,二,我
送你一程。”
孟姬不甘心地喘着粗气,身上的伤,流血速度也加快,但她早已没了血肉,流出来的都是黑血。
“我若不走呢?”
“那就看看你有没有命从我手中逃脱。”连擎面无表情地一抬手,寒沨剑便回到了他的掌心中,大有下一秒,便要将孟姬一斩为二的架势。
孟姬心里颤了颤,她是类神,连擎同样是类神,而有魔气的连擎,更是突破了神的界限,若真打起来,她必不是连擎的对手。
可她不甘,就这么回到酆都,继续日日夜夜的守着奈何桥,她要拆穿天下所有负心人的嘴脸。
看到孟姬的迟疑,连擎动了动剑,复而又道:“你说天下皆是负心人,但其实,屈廉明并没有负宁凝。”
孟姬面色一白。
连擎又道:“若他负心,为何甘愿一死,脸上一些痛苦之色都没有,反而是夙愿得偿的模样?”
常理来说,只有心愿达成,才会有那般模样。
怜怜自认为可以报仇,所以死的时候,她是高兴的,宁凝亦然。
沉梦……本是娼妓,死在自己最擅长的地方,且她对屈廉明只怕也没几分真心,又在幻境里哄骗被杀,所以脸色也不狰狞。
但真正的,心愿得偿模样的,只有屈廉明一个。
他嘴角甚至还带着笑,似乎知道是谁要取他的心脏,还是甘愿地给了。
“你,你知道什么!”孟姬又发疯起来,“那也是他自己情愿的!我只是动了点手脚,让沉梦去勾引他,还是他自己沉溺其中的!”
连擎讥讽,“是他沉溺,还是你刻意蛊惑,你心里清楚。”
孟姬顿时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眼睛瞪得老大,却佝偻起背,苍老不少,浑身都在颤抖。
其实,连擎猜对了。
她一出来,碰到怜怜,所以取走了怜怜的心脏,意外中,又看到了宁凝和屈廉明一块出来赏梅。
屈廉明对宁凝爱护有加,而宁凝望着屈廉明的神色,也尽是爱慕。
孟姬恨了,她是断然不相信,世间有难以打破的爱情,如她自己,所以她使了个绊子,动动手,让沉梦与屈廉明碰面,对她来说是很简单的事。
但之后,屈廉明并没有对貌美的沉梦,有任何想法,依旧在筹办他与宁凝的婚事,这让孟姬恼恨。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