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考童生的人多, 肯定不是挨个儿的检查,果然,没等赵平安前面的那人查完便有人拍着照平安的肩膀, 一本正经地道:“把衣服脱了, 行李拿上来。”
该来的总会来,早脱晚脱都得脱,结果都是一样。
赵平安叹了口气, 无语归无语, 话还得照办,考试院的人才不会有那么好心帮他拿行李,他原本也没指望着别人帮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赵平安才把这行李搬到桌案上才便开始脱衣服。
他脱一件旁边那负责检查的人就检查一件, 而那行李物什自然也有旁人来检查。
“鞋子也脱了。”
赵平安夹着腿护着裆, 吃惊地道:“鞋子也要脱?”
那人一脸严肃地道:“必须脱。”
“行吧……”
脱就脱。
之所以让把鞋子也脱了,自然是因为这鞋中可做的手脚太大。比方说这鞋底便可作夹带的器物。从前便有出现过将四书的重点内容用鼠须写成小册子藏在这鞋底的事情, 听说工艺很是高超,四五页抵得上正常纸张一页的厚度, 所以这鞋底是必要检查的。
他们的头发都是绑上的,所以就连头发也被捏了一下。
尼玛,好严格!
到底, 赵平安还是不知道那女驸马冯素贞是怎么过的这关。
他只知道眼下他还光着身子赤着脚,学着先前那人的姿势, 环抱着胸夹着腿,希望能挽回一点尊严。
但是……完全没用。
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跟在他后头看他脱衣服的那些人见到这种检查方式也都跟他之前是一个反应。
赵平安在心里面暗暗想:早晚你们也要脱。
他跟前头的那少年人站在一起, 那人还主动与他打招呼:“你也来考试啊?”
“嗯”
这话问的,不来考试谁来这儿受这个罪,表演脱衣舞吗?
二月份, 天还冷着,赵平安立在此处等待行李衣物的检查,站得久了不免冻得浑身打颤。正好前头那大哥的衣物也刚检查完,见赵平安冻得唏嘘,便把那外裳给他披在了身上。
隔了那么久,那衣服也冷了,的但这凉嗖嗖的衣服披在身上,赵平安心里却是暖暖的。
“你不冷吗?”说这话的时候赵平安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天儿,能不冷吗?
那人弯了眉眼,笑的温柔,宛若春日的阳光:“我先穿裤子,等你东西检查完了再把衣服给我,反正也快了。”
赵平安裹着衣裳,顿了许久才道:“谢谢!”
那人边穿裤子边道:“一点小事罢了,谢什么,若是你考上了咱们就都是同期,你跟我客气啥?”
他话说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也都知道,这孩子这么小的年纪来考试,大多都是来凑热闹,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几个能考上的。
但他的这份心意,赵平安记在了心里。
等到他的东西也被检查完毕后,一行人被带到了后院儿的号舍,这号舍是由北向南排列。远远瞧去,长的有近百间,短的也有五六十间,就像是铺子的铺面一样,门是敞开的,没有窗户,只有一个挡板隔着,十分的简陋。
每一个隔间里头都备了桶和蜡烛,而在号舍的把头位置还放了水缸,水壶是自己带。若是在这期间饿了或是没有水便可以趁着每场考试结束过去添水。
临过去的时候,考院的人给赵平安发了个牌子,一面写着入敬,一面写着出恭,这个这个牌子的用处就是来上厕所的。因为规定考试的时候不能说话,所以只能拿着这个牌子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考生们一旦选择使用这出恭的牌子,那考卷上也会被盖上戳儿,也被称为屎戳子。
正常来讲,考官是不喜欢见到这种带戳的考卷,若是被盖上了戳儿,基本可以说是与上榜无缘了。对于这一条,赵平安还是很不认同的,人有三急,这种五脏庙内的事情又怎么好说?
所以这科举考试不光只是考试,还考验着学子们的忍受能力,他也只能遵守。
按着牌子上面的序号来分配号舍,赵平安就在中间的位置。号舍极小,只放的下一桌一凳,好在赵平安身量小,所以空间还算得上宽裕,若是遇上那体型大些,比方说他小舅那样的,绝对是煎熬。
先是把行李收拾收拾,在收拾的过程中,他还不忘给自己烧上一碗热水。早上脱衣服还是被冻着了,万一受了凉可就完了,冲上一杯滚滚的人参谷粉,顿时都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前期的准备工作就绪以后他便安安静静的等待着,没多久,代表着考试开始的锣铜锣声被敲响,考官们也将考卷一一发了下来。
第一场是考“帖经”,就是从四书中挑出几行内容,然后要求应试者补充中间缺失的内容,类似于现在的填空题。
四书,分别为《论语》《大学》《中庸》《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