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庄氏血红的眼睛,磕磕绊绊地道:“娘娘,您想要奴婢帮您做什么。”
庄氏的声音嘶哑不堪:“我记得有一种药,碰上之后便会又疼又痒,人在痒痛时多半会轻轻抓挠,只要这一下就够了,便能留下疤痕了。“
这还是她在闺中时听说的,是许多主母用来惩治那些狐媚子妾室用的手段,因为这毒发的症状很像起疹子,若是大夫医术不高多半查不出来。
绿痕愣住了:“娘娘,您是想……”
庄氏点了头:“没错,我想毁了那狐媚子的脸,”她说到话尾时语调一重,心中的恨意掩都掩不住。
昭昭不就是靠着那张脸才勾住了王爷吗,才能摇身一变成为侧妃,既然如此,她就毁了那张脸,她看昭昭还要怎么狐媚。
庄氏几乎可以想见昭昭满脸疤痕的样子,她忽然笑个不停,就像是看到了那一幕一样。
庄氏笑出了眼泪,她抬手擦去眼泪,“所以说,绿痕你得帮我啊,你能出去,只有你能帮我。”
绿痕看出了庄氏心中的恨意,她知道庄氏永远不会放下,何况她自幼伺候在庄氏身边,她低了头:“娘娘,那奴婢该怎么办?”
庄氏松开了握着绿痕肩膀的手,她就知道绿痕会帮她的。
“那医馆就在柳树巷,你去医馆里把药买回来,然后涂在侧妃礼服的衣领上。”
绿痕是不可能直接接触昭昭的,只能通过别的法子,思来想去,庄氏便想到了侧妃礼服上,她被封侧妃时也举办过册封礼,故而知道册封礼的流程,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了。
绿痕应诺:“是,娘娘。”
绿痕在月休那天先是回了一趟家,然后才偷偷去医馆把药买回来,她回府后径直去了针线房。
针线房的人一见了绿痕就皱了眉:“你不是同庄姨娘一道禁足了吗,怎么忽然跑到这儿来了,仔细我回禀王妃打你一顿板子,”她们怀疑绿痕是偷跑出来的。
绿痕袖中正是药瓶,她的心砰砰直跳,“今儿是奴婢的月休,这才能到这儿来,奴婢不是偷跑出来的。”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好容易月休一天怎么来针线房?”有人怀疑道。
绿痕的手掩在袖中,捏的指节都泛白了,她眼中含泪:“嬷嬷们,我家主子过得实在是太苦了,自打我们主子被禁足后就不如从前,现在更是没人记起她。”
“现在已经入了冬,天太冷了,可送到我们晚香院的炭却不足,夜里盖上棉被都冷,白日里更是难扛,奴婢此番过来就是求着各位嬷嬷们给我家主子裁一件厚棉袄的。”
绿痕哭的可怜极了,嬷嬷们心有不忍。
绿痕见状连忙拿出碎银子来:“这算是给嬷嬷们吃酒的。”
嬷嬷们推辞了一二便收下了银钱,绿痕则是过来报庄氏的尺寸好做棉袄。
绿痕一边报尺寸一边用余光偷瞄侧妃礼服,早在她刚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她在袖中偷偷打开瓶塞,然后定了定心神。
绿痕似不经意地走到衣架前,然后抬手摸了摸领子:“哟,这衣裳可真好看啊,瞧这花纹多精致啊,”说着她偷偷把药粉抹在上面。
这药粉遇物即隐没,只有一股子淡淡的香味,根本察觉不到。
一旁的嬷嬷见状连忙冲过来然后打开绿痕的手:“作死的小蹄子,这是你该碰的吗,”幸亏绿痕的手不糙,要是太糙把绣线给磨的起浮毛了该怎么办?
绿痕惶恐道:“嬷嬷,是奴婢没见过这么精致的衣裳才碰了一下,都是奴婢的错儿。”
嬷嬷气的很:“成了,尺寸都报完了,你回去吧,等衣裳做好了我就托了送饭的给你捎过去。”
绿痕点了头:“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
直到现在绿痕回想起那天的事都跟做梦一样。
绿痕拍了拍她的脸,然后服侍庄氏挽发梳妆。
等到了中午时分,陈嬷嬷过来送饭了。
绿痕接过食盒:“陈嬷嬷,你腹痛好了?”
“好了,也不知道昨儿怎么回事,肚子忽然疼的不得了,闹了一下午的肚子,今儿晨起就好了,”陈嬷嬷道。
庄氏忽然起身,她看着陈嬷嬷:“我今儿隐约听到些动静,外面怎么了?”
陈嬷嬷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看了一眼绿痕,先前绿痕嘱咐她不能和庄氏乱说话。
绿痕道:“嬷嬷说吧,我们娘娘都知道了。”
陈嬷嬷心道怎么忽然不瞒了,她也没多想,就道:“听说是听云院的裴侧妃生了急病,一大清早就请了蒋大夫进府,这才闹出了动静。”
“那裴侧妃的病可治好了没有?”庄氏忽然道,她说这话时声音很大,把陈嬷嬷给吓了一跳。
陈嬷嬷缓了一会儿才道:“这个老奴也不知道啊,不过应当是不好治,要不然怎么会闹出这么大动静。”
绿痕见庄氏情绪太激动了,连忙道:“那就谢过嬷嬷了,嬷嬷先回吧。”
等陈嬷嬷走后,庄氏仰天大笑起来,她笑着笑着又哭起来,边哭边笑,就像是疯了一样,她和绿痕道:“绿痕,你听见了吗,昭昭那贱人应该是脸毁了。”
这药只要碰上就会起疹子,只要轻轻一抓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