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姑姑拜年。
文姝曣坐着受了,随手从旁抓起两把果子散给众人,文夫人目光微变。
不对劲。
锦心垂了垂眼皮,缓缓摩挲着腕上那颗被打磨成红豆形状的宝石珠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文从林接过果子倒是面色没变,笑眯眯地又带领弟妹们说了一串吉利话,转身时候冲锦心眨眨眼,带着些询问的意思。
锦心缓缓抬了抬手指然后轻轻落下,他便明白了,又向在座两位长辈告了退:“我带着他们回去温书,不打搅姑姑与母亲说话了。”
锦心顺势起身,笑着道:“我去看着他们去,不然这群皮猴准不听话,哪能安心读书?”
话没说完,便被文姝曣喊住了,“四姐儿不要去,一年多没见了,坐下叫大姑姑看看你。今年身子可好些了?瞧着竟比往年还消瘦些。”
文夫人脸色顿时微沉,“大姐怕是看错了,沁儿今年身子已有好转。”
“哦,那就是我看错了。”文姝曣竟也不恼,反而若有思量地看着文夫人与锦心脸色,心中不知下了什么结论,待锦心的态度又和煦了两分。
只是她这和煦的叫锦心后背发凉,心里一直在想她今儿个究竟是为了什么。
说了好一会话,文姝曣一直在关心锦心的身体、延医用药云云,竟还提起要见徐姨娘一面,文夫人心里拿不准她打得是什么算盘,推说徐姨娘今儿个要回娘家去,没让她见。
过半时,文姝曣见一个人走到屋里来在外屋站下脚,终于缓缓放下了茶碗,“我带了行礼来,想在这边住段日子,明儿个去拜祭拜祭母亲,不知弟妹愿不愿意留我。”
“还不快给大姑太太打扫院子去,不知姐姐带了多少车马行李,该叫外头小厮帮着卸下,然后叫婆子们抬进来才是。可惜翰哥儿不在,明儿个叫林哥儿带着兴哥儿陪大姐你去败绩母亲吧。”人家说要留下祭拜文老夫人,文夫人断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的,只能命人给文姝曣打理院落,听说她带了两个妈妈四个丫头来,又拨给她几个婆子丫头使役。
这边从定颐堂里走出来,文姝曣问方才后进屋那人:“打探清楚了?”
“是,打探清楚了,确实是四姑娘身边的丫头年后要出阁,四姑娘给添妆。给得还真丰厚呢,听说金的银的、鲜艳花色的绸子缎子都给了,沉甸甸好几箱呢,这一气儿给出去四份,听说不止明面上的,便是暗地里压箱的银子都给出好几百两去了。人家还说,这还不算什么,前年四姑娘身边的大丫头出阁,四姑娘那实打实地给了好几口大箱子,穿的戴的摆的用的,寻常人家给姑娘预备的嫁妆也不过那样了。”
被派去打探消息的是文姝曣多年心腹,正是跟着她陪嫁到魏家的,此时不由道:“还是咱们文家的富贵,姑娘给丫头的陪嫁都能大箱子大箱子往出送。那家那几位姑奶奶……抠抠搜搜的行事真叫人看不上!”
文姝曣轻睨她一眼,淡淡道:“走吧,不是给咱们打扫了院子吗?过去住下,今儿她要回娘家,明儿还不回来了不成?传信把泰哥儿叫来,叫他尽快来。”
嬷嬷应了一声,又迟疑一下,近她跟前低声问:“太太您的意思是……”
“翰林官、亲王妃的妹妹,嫁过去正好抬一抬门第,窈娘日后也好许个门风清正的人家。”文姝曣淡淡道。
嬷嬷道:“可……可那四姑娘先天体弱,若娶了她,虽有一份好嫁妆能够填补家里,可咱们大爷不就绝了后人么!那嫡出庶出能一样么,家里只有庶出的,拿出去也叫人瞧不起。”
“让她生,嫁了人哪有不生孩子的?真当都是闺中的舒心日子?嫁到我魏家了,就得给我魏家绵延子嗣,身子弱怎么了?真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也是她命里应该,我这做婆婆的替她养了孩子,合该把握她的嫁妆。”文姝曣扬着头,道。
嬷嬷一时无言,好一会才道:“舅老爷……”
“到了滁州地界,还有什么文家不文家?他小姑娘身子弱,他自己又不是不知道。”文姝曣轻哼道:“便是怎地了,我是他姐姐!他还能为了一个婢子生的女儿和我撕破脸?况就算是为了外孙好,他也得大把银子供着我儿。再者说了,一个婢子生的罢了,到了我家,便是好命平安给我儿诞了子嗣,还敢跟我这个做姑姑又做婆婆的顶撞着来?她自个儿百依百顺的,我那弟弟想再多有什么用?”
嬷嬷连忙附和道:“太太英名。”又小心打量着见四下无人才放下心,只低声道:“为了哥儿,这几日咱们可得仔细些。”
“明儿咱们街面上去,四丫头也要及笄了,我这做姑姑的该送她一副头面。”略走出一段路程,出了小径,周遭渐有人往,文姝曣说着,笑了起来,“这姑娘家体弱就不好议人家,表兄表妹的又比旁人亲近,她过了门去,我这个做亲姑姑的还能待她不好不成?”
嬷嬷连忙应声,“太太慈爱,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您更好的婆婆了,何况又是姑娘的亲姑姑,亲上加亲,可不是姑娘享了福了?”
文姝曣得意地扶了扶狄髻上插着的步摇,又抬了抬下巴:“可不是么,我也实在是喜欢那四丫头,那孩子瞧着纤巧可人儿的,我真是舍不得她这辈子就在闺中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