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可见的一片坦途,她能慢慢长大,可有些时候,总是事不遂人愿,可到底是她自己想长大的,不是被世事逼着长大的,这难道不是一桩幸事吗?”
锦心只得点头,又听未心继续道:“其实太太说得有理,华心若是一直跟着周姨娘住才是不好呢,她日后总要为人妇的,若不早早开始历练,日后还不是她自己吃苦头?周姨娘怎么就看不开这一点呢。”
锦心道:“我阿娘会去宽慰她的,若真是为了小五好,她就会想开。”
未心点了点头,“倒也是,本来离得也没多远,只是不在那便住了而已,华心年纪尚幼,还不是一日里有大半的时光在姨娘院里?”
“不说这个了。”锦心转头看向未心,“你的绣品绣完了吗?”
未心撇了撇嘴,“不说这个成不成?”
“成。”锦心抬步往漱月堂走去,挥挥手道:“夏日酿的蜜桃酒,到我院里喝酒去。”
未心闻言眼睛猛地一亮,立刻抬步跟上了锦心。
无论怎样,最终周姨娘还是点了头,心甘情愿地同意华心搬进园子里居住。
这其中徐姨娘可谓居功甚伟,她这些年来在府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能与众位姨娘都结下好交情,甚至与公认最不好相处的周姨娘都结下融洽的点头之交,她的手腕也是不弱的。
文老爷请她去开解宽慰周姨娘,对她而言是很简单的。
只是那日开解完周姨娘后,她回到乐顺斋里,锦心正盘坐在暖阁的熏笼上与文从林下棋,小子刚刚入门、棋艺不精,又总喜欢剑走偏锋,锦心棋路偏向稳扎稳打,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甚至没有明显冲锋的意向,好似温和浑厚内敛平和,其实锋芒暗藏,很快就让她初出茅庐的弟弟知道“你姐姐就是你姐姐”,甚至有时候输都不知道输在哪里。
下了两盘棋,锦心力度把握得不错,文从林愈战愈勇,拉着锦心要战下一盘,锦心看到徐姨娘走进屋里来,便起身道:“阿娘回来啦。”
“林哥儿,外头进人来传话说你安先生喊你去呢。”徐姨娘先对文从林道。
安先生是教授文从林武学的大师父,文从林另外还有两个先生,都是他荐来教导文从林武艺的,但他们只是短暂教导一艺,真正将文从林视为衣钵传人的,便是这位安先生了。
文从林听了连忙起身,向阿娘与姐姐匆匆行礼去了,锦心问徐姨娘道:“阿娘这是怎么了?没说通周姨娘吗?”
“倒是说通了,只是我心里有些不好受,想起当年你从我身边搬出去的时候。”徐姨娘走进来在熏笼上坐下,握住锦心的手,有几分恍惚地道:“那时你比华心纤弱,又是一身的病,我心里舍不得你,又不得不叫你搬出去……今日本是我占的道理多些,可看着周氏她那不安的模样,我竟几番不忍开口了。”
锦心一时默然。
未心出嫁是在冬月里,沉甸甸的嫁妆箱子一抬抬从文府里走出去。她的嫁妆是不如蕙心与澜心多的,家里与文老爷所出的份额倒是都一样,她短是短在自己娘亲出的那一份上。
文夫人虽然陪嫁不丰,但这些年经营下来家底也十分丰厚,能给蕙心与澜心拿出不菲的添妆,可梅姨娘不一样,她领着那份月银与年节赏银,自己花销是足够甚至还有富裕的,可要说拿到筹办嫁妆来,以文家这个等级,那可真是打个水漂都不够了。
她的手里宽松富裕还是在未心立下产业之后了,如今未心要出嫁,也没用梅姨娘动自己的私房给她添妆,摘天巧就是她手中最大的本钱,哪怕嫁妆箱子白出去并没有蕙心澜心那是那样多,谢家也无人敢轻看她。
本来嫡庶有别,明面上的嫁妆有些差距,外人也无甚口舌言语,便是有想挑事的,见谢重华这个大姑姐都是笑盈盈的,她们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三朝回门那日,众人算是又见识了谢陵对未心的殷勤,他们与谢霄、蕙心还不一样,这些年下来他们二人相处已经自成一种风格,至少文夫人看着未心谢陵他们两个,只觉着又新奇、又放心。
谢陵性子弱没什么,未心刚硬立得起来便是了。
且在未心性情刚硬的前提下,谢陵的性子软弱,反而是一份好处。
只是……未心临走前,文夫人忍不住悄悄叮嘱她:“到底也是个男人,别将他压得太过,真叫他时时对你察言观色的,日后怕有事端。”
未心无奈失笑,“哪是什么察言观色啊,只是……”话说下去未免有在长辈跟前炫耀恩爱的嫌疑,她只能缓声道:“女儿心里有数,请母亲放心吧。”
其实哪里是什么察言观色,只是两人互相彼此在意的时候,便会格外留神对方的目光神情,是否欢喜、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只要足够了解,都能从对方的眉目动作上看出。
这源自于爱,无关讨好谄媚。:,,.